书接上回。
次日,一大早,王哥给我发信息。
核心有二。
一,请直奔盐池。
二,不要吃早餐。
我说,不用麻烦。
他说,听哥安排,不会影响你行程的,出发时给我发个信息就行了。
我先收拾行李。
下楼。
顺路去餐厅看了一眼,还不到开饭时间,但是我看这个就餐环境,大概率一般般,算了,还是去找王哥吧,再怎么说也是他乡遇故知。
出发。
出发时给王哥发了个信息。
他可能睡着了?
我都到盐池出口了,他才给我回信息,一个早餐店。
羊杂碎。
到了。
他跟昨晚的那个小跟班一起,那个小跟班已经吃饱了,王哥跟我讲,你把车上贵重物品拿到我车上,然后把车给他,他去给洗,现在还是干土,一吹就能吹出来,一旦粘住了就不好清理了。
我说,没必要,我去银川弄就行了。
他说,都联系好了,这边有清洗店,很贵的。
我问,多贵?
小跟班说,99,抖音团购价69。
给我看了看抖音,早上刚团的……
我给解了锁,跟他讲,车钥匙在扶手箱,屏幕换挡,别的没什么,电脑在后备箱,别的没有值钱的。
王哥叮嘱小跟班,重点看点电脑别丢了,那是你叔的命根子。
我说,喊哥就行。
小跟班开车走了。
王哥去端羊杂碎,说要了两碗。
我说,要一碗,我不吃内脏。
他说,体验一下,跟你理解的不一样。
我说,行。
所谓的不一样,就是腥臭味轻了一些……
王哥说,本地特色,我觉得还是很好的。
我说,人们喜欢吃内脏,根源就是吃不起肉。
他说,那是过去,很多人就是喜欢吃这个臭臭的味道。
我说,我不喜欢,就如同那天我在抖音上看到一些女人分享的特殊癖好,有的人喜欢闻老公的腋窝,有人甚至喜欢闻屁股瓣。
他说,我车上有个冰箱,有时回山东,我都是塞满羊杂碎,回家分分。
我说,那不如塞只羊。
他说,羊不用放冰箱,软冰一下,用保鲜膜一缠,跟冰袋一起放蛇皮袋里,扔后备箱,到家还是冰的。
我说,这边羊杂碎很便宜,多年以前,我有个骑友,他有公职,媳妇没有,他曾经到新疆支教过,发现当地羊杂碎超级便宜,就从新疆往山东发羊杂,然后让他媳妇去工地门口干午餐摊,只卖羊杂碎,几块钱一碗……
他问,够运费吗?
我说,当时还找我入股,我拒绝了,我的理由是,这是一个贸易无比畅通的时代,你自己从新疆单采羊杂碎,成本一定高于本地羊杂碎,真便宜的话,卖羊杂碎的贸易商早去大西北批量采购了。
他问,最终做了没?
我说,没跟踪,不知道,这种几块钱一碗的羊杂碎山东也很多,菏泽那边有很多网红店,就是类似的羊杂碎,当地人叫鲜汤,有个老奶奶鲜汤因为多少年都是6块钱一碗还成了网红打卡点,我骑车时专门去过。
他说,回头你给我个地址,我给老爷子发只羊。
我说,不用。
他说,顺手的事,我一年光往山东发羊,不说一百只也有八十只。
我说,都送领导了。
他说,送领导少,主要是送贸易伙伴以及亲戚朋友了,我是去年才来这边,前几年一直在山西那边,你不是刚从朔州过来吗?朔州有个刚通航的滋润机场,我在那边待了两年半,朔州的羊好吃。
我问,这几年,为什么机场建的这么多?
他说,拉动GDP呀,山西、陕西、宁夏、内蒙古这几年大机场建的少,小机场多,一个机场投资两三个亿,主要服务于农林牧副渔、低空旅游、应急管理,未来应该每个县都会有。
吃过早饭,他先带我去看看他在盐池做的业务。
什么业务呢?
二地东。
参考,二房东。
过去的盐池,一望无际的盐碱地,这些年呢,逐渐农田化了,从而有很多先知先觉系列,会从当地政府流转盐碱地,流转价格非常低,不同历史时期价格不同,从一亩地几块钱到一两百块钱。
流转过来干什么呢?
盐碱度高的,流转给光伏产业或牧草产业。
这种便宜。
盐碱度低的,流转给农业土地承包商,例如河南、山东这些职业农民。
光伏用地,一亩地一年不到一百块钱,能种玉米的,并且有灌溉水线覆盖的,一亩地一年少不了五百块钱。
王哥先带我参观了河南父子俩承包的玉米地,全是滴灌,类似规模的农田,若是靠人力作业,肯定亏损,全是大型机械,那拖拉机轮胎有一人高。
王哥说,这里种地,最大的成本是水,不跟咱山东似的,你想打井就打井,这里所有的水都是需要交钱买的,而且是阶梯定价,用的越多越贵,你用的少还可以通过交易平台卖掉。
我问,若是偷着打井呢?
他说,那就抓进去了,在盐池偷水跟东营偷油是一样的罪。
我问,能被发现吗?
他说,能,关键是打也打不到水。
我问,这些灌溉用水是哪来的?
他说,黄河水。
我问,为什么他们喜欢用滴灌?
他说,就是为了节水。
我问,若是土地土质不错,但是没有水线,租金是不是会便宜?
他说,价格能差10倍,换句话讲,若是供不上水,地白送都没人要,很多人是怎么发的财?承包的旱区,结果政府引水过来了。
我们俩徒步了一下河南人的农田。
若是按照我爹的种植标准,播种不合格,有的好几米都没有一棵玉米,这种往往是播种机的播种出口被泥巴堵住了,但是他们为什么又不补呢?
人力成本太高。
若是只有一亩三分地,肯定补。
这么一片地上千亩,自然就没人管了。
徒步的时候,还遇到了一个新的墓地,有个简易碑,我近距离看了看,从碑文以及整个坟墓的造型来看,这应该就是这片土地老主人,老河南人的,中原风格。
我们俩去他们的房子处看了看,房子看着很近,实际老远老远。
走了老半天。
两套房子,应该是老两口一套,小两口一套。
剩余的就是两个大羊圈。
羊圈里全是羊。
外面有两个很大的牧草间,用玉米秸秆压制的牧草。
还扣了一个大棚,里面有蔬菜,王哥说这个大棚里的土就是我给提供的。
王哥对这父子俩应该比较熟悉,没经过允许就进人家房间里了,喊了几遍,都没人。
就在我们准备要走时,远处有辆皮卡过来了,皮卡开的很快,尘土飞扬。
爷俩,回来了。
父亲,65年的,儿子,90年的,那个坟头是父亲的父亲,疫情时没的,临咽气想回老家河南,结果回不去了,就近埋了,不过呢,也有好处,因为那个原因,过几年,准备迁回老家,现在还不行,也是因为那个。
他们这是600亩地,平时就爷俩在,农忙时会雇几个短工。
现在地里不忙,就是浇水以及喂羊。
从而婆婆、儿媳、孙子们都在盐池县城,婆婆与儿媳在工厂打工,孩子们在盐池上学……
我问,来这里多少年了?
父亲说,我是2014年来的,儿子和儿媳是2020年来的,我父亲来的比较早,是2007年来的,最初是我父亲给人家当长工,后来自己慢慢攒了点钱,买了点地,这么多年,攒了这些地。
我问,一年能赚多少钱?
父亲说,年头好,收成好,粮食价格好的前提下,能搞个二十来万。
我说,那也不错。
父亲说,这样的光景也就是最近四五年的事,之前一年到头就是剩点玉米秸秆,然后拿来喂羊,羊卖多少钱就等于赚了多少钱,仔细算算的话,我们四个人一年也就是十万来块钱,还不如打工。
我问,这些地,是买断的还是承包个人的?
父亲说,我们这些地,性质比较多样,有的是从乡镇上承包的,有的是从村里或个人手里承包的。
我问,是买断吗?
父亲说,不管是什么形式的,都是每年缴地租,这里没有买断这一说。
我问,一亩地租金多少?
父亲说,便宜的80元一亩,贵的650元一亩,平均下来,应该400来块钱。
我问,允许转包吗?
父亲说,理论上都是不允许的,但是一般也又是允许的。
我问,会不会种的好好的,突然被撵走?
父亲说,一般不会,不能种庄稼之前,地价基本是死的,因为地除了长草没用处,这些年地能种庄稼了,而且越种越好种,地价自然而然的就跟着市场走,市场什么价我们给什么价,至少从村里与个人手里流转的都如此,若是市场价是500元一亩,你给300元?他肯定撵你走,跟镇上签的合同,当时签的多少就是多少。
我问,这里地大物博,村里人口稀少,土地是平分还是?
父亲说,不是,跟咱那边的大村差不多,一家分几亩口粮田,剩余的归集体所有,不能耕种时就让长草,大家一起放牧,能耕种时呢?要么承包给合作社,要么流转给农业公司,这就是为什么这边土地需要年年缴纳地租的缘故,我们耕种的这些不是分给农户的口粮田,而是原本就是集体用地,是拿来对外承包的,我们从个人手里承包的,也是他们早期从村里或乡镇上承包的,只是他们价格便宜,我们价格高,他们吃租金差。
我问,有没有一次性转让的?
父亲说,有,就是带着你去换合同,把合同换成你的,你一次性给多少,为什么我们这片地有多种性质,就是因为有的换了合同有的没换,换了镇上的合同基本价格就锁死了。
我说,可以理解为土地是你的了。
父亲说,也可以这么理解。
我说,未来也可以一次性卖给别人。
父亲说,是的。
爷俩,就是标准的农村父子,从地里回来就一会也没闲着,喂羊,喂鸡,扫院子,年轻一点的比较健谈,说自己并不想在这里种地,但是现在没办法了,因为父亲老了,另外现在全是机械化,父亲捣鼓不明白了。
他媳妇在盐池干什么?
给人洗脚,一个月五六千。
他娘呢?
给人干家政,一个月四五千。
王哥问父亲,现在大棚能进去人不?
父亲说,这个时间还行,中午不行,太热。
王哥让父亲带我们去看看。
里面种了一些菜,还有一些瓜果,父亲说偶尔也赶集卖卖,就赚个零花,另外就是给自己吃……
王哥拿铁锨挖了几下,让我看看土层。
问我,能看出问题不?
我说,看不出来。
他说,三层,最下面是盐碱层,中间是煤灰,上面是黑土,你把这个大棚理解为花盆就行了,这么种上几年,这就是一块彻头彻尾的好地。
我问,煤灰的作用是什么?
他说,承上启下。
我说,认真的。
他说,就是呀,盐碱地最大的问题就是板结,煤灰透气性好,不板结。
我问,若是直接用清水洗地不可以吗?就如同洗咸菜一样,把盐分洗走。
他说,可以啊,成本太高呀,这边也推广过,例如种水稻,确保地里常年有水,你别忘了,这里的水是花钱的,而且是定量供应的,很难实现,你洗个一亩两亩用来种大棚可以,规模不可以。
告别了父子俩。
儿子开皮卡把我们送到我们的车子处。
路上我问儿子,来承包土地,规模化种植,赚钱不?
他说,说真的,不赚钱,仔细算算不如打工,只是相对比较自由一点,另外就是自己哄自己,你看,我们搞了这么多地,都是自己的,什么时候不想干了,一转出去,可能一把就搞个百十万,但是这玩意政策也是一会一变。
上车后,我问王哥,爷俩是不是太谦虚?
王哥说,真谦虚就不会让媳妇给人家洗脚了。
我说,肯定是正规的。
他说,正规是肯定的,但是这不是一个好职业呀?臭脚丫子谁愿意摸?你看他们平时连人都不舍得雇,什么都是爷俩自己忙活,可能实在忙不过来了才会找几个人帮忙,满打满算一年就是20万左右,这是一个农村家庭收入的极限,再多了,大家就蜂拥而至了,中国就不缺种地的,也不缺能吃苦耐劳的,20万以下的收入,大家要评估地租,评估置办机械,评估拖家带口搬迁,想了想,算了。若是超过20万?那就无脑进了,地租就是最好的天平,会卡到你稍微赚钱而不至于太多的平衡点。
我说,我采访过寿光蔬菜种植户以及做爆浆玉米与小吊西瓜推广的现代农人,无论是蔬菜还是瓜果,现在能赚钱的就两类,一类是公司化、规模化,能机械的就机械,不能机械的人工补充,以量取胜。一类就是夫妻店,大棚的话就搞个三五个,露天玉米的话就搞个二三十亩,主要劳动力就是夫妻俩,农忙季节找零工补充一下,夫妻店的普遍年收入在二三十万,今天听你这么一分析,我突然觉得二三十万的年收入应该是家庭农业单元收入的极限了。
他说,地,不是种的越多收益越高,小规模种植一旦需要雇人就很难赚到钱,所以一般最大规模受限于家庭劳动力在机械辅助的前提下的极限。
我问,这边搞大棚的多吗?
他说,很多,尤其是一些高附加值的,沙棘、枸杞,很多山东人在这边搞这个,我怎么认识他们爷俩的,就是因为他们到我们站点拉土,他们是想试验一下,看看可行不?若是可行,就规模化。
我问,是不是要换土?
他说,不用换,直接垫层就行了,就跟铺床似的,先铺煤灰再铺熟土。
我问,土是从山东运来的?
他说,煤灰炉渣+植物腐烂土。
我问,会不会重金属超标?
他说,你连这个都知道,这边早期搞的蔬菜大棚,蔬菜供不进商超,因为一检测就不合格,若是想合格必须要买做过高温煅烧的煤灰,高温下重金属就挥发掉了,关键是老百姓很难分辨这些,若是没选对,这块地就废了,只能种庄稼了。
我说,种枸杞,沙棘,应该检测更多。
他说,是的,所以对煤灰以及熟土要求更高,这个就是我在这边做的业务,跟一个博士站合作的,做的成品土,针对盐碱地做的土层,间隔层,肥沃层,你别看西北是盐碱地重灾区,但是在治理方面不如咱东营、滨州,因为咱地少,从而天天研究这些。
我问,肥沃层就是熟土吧。
他说,不完全是,有东北腐烂的松叶,有海南的椰壳粉。
我问,会不会太贵?
他说,不会。
我说,我们沂水那边有搞现代农业的,蓝莓基地,土都是从国外采购过来的。
他说,高附加值的农作物,基本就是花盆模式,用什么土,用什么肥,什么温度,什么湿度,都很讲究。
我问,你怎么跟博士站勾搭上的?
他说,我先认识了周口一个海归,就在朔州认识的,搞土壤治理的,女朋友也是这个行业的,导师是XXX,导师在盐池有博士站,女朋友跟导师都在一线,搞盐碱地治理,国家级课题。巧的是什么呢?滨海那边的跑道是我们做的,当时我们的指挥部就在黄河三角洲盐碱地实验室旁边,当时那个实验室的治理策略就是盖棉被,先铺隔离层再铺营养层,山东有黄河,光清淤的泥沙就没处扔,别说卖了,谁给拉走都给钱,不毛之地铺上棉被,棉花、玉米接着就能正常种……,我跟海归一介绍,他甚是感兴趣,拉了一个小群,他、女朋友、导师、我,导师认可这个模式,但是认为成本太高,宁夏不缺隔离层,但是营养层搞不了,成本太高,例如运一火车皮东北黑土到盐池,这要什么代价?巧的是什么?这玩意隔行如隔山,咱就是干这个的,你看火车、轮船为什么不愿意混装?拉煤的轮船为什么不愿意拉粮食?因为洗仓的成本太高,一洗就是半个月,咱拉建材或熟土过来,不用洗车,直接装就行,又不追求时效性,什么时候有档期什么时候给排,货代觉得比放空强,他们就给上,很便宜。
我问,然后就一拍即合?
他说,我的想法是我给牵头,你们两家博士站对接,盐池这边的博士点可以就近采购隔离层,营养层可以由山东供,不管是隔离层还是营养层,我可以帮着解决运输问题,可以是合作,也可以帮忙,毕竟学术的东西我也不懂。
我问,盐池这边有采购经费吗?
他说,海归说,有。
我问,博士站这边有多少亩?
他说,比较零散,这一点,那一点,累计起来应该有400亩。
我问,所有权呢?
他说,村里的。
我说,应该是前几年,科技扶贫搞的,我们村也搞了不少,建的都是标准棚,可以种菜,可以种瓜果,甚至可以搞养殖,多用途的,我骑行山东时,济南下面有些县城,一搞就是几百亩,基本都是半荒废状态。
他说,这些大棚状态都一般,建的质量就有问题,其次呢,前面的农民也没种出个所以然来,关键是这边的人就没搞过大棚,研究不明白,所以才找到博士站合作,想搞成规模化沙棘基地,做了一个联合课题,盐碱地治理、大棚沙棘、沙棘的深加工,三大版块,最初海归和导师的想法是为村里做盐碱地改良方案,赚点服务费,因为我能解决土层问题,他们的想法是看看能否把这些大棚先流转到自己手里,种上沙棘后再托管给农户,最终做出一个沙棘深加工品牌。
我说,等于三段业务,自己都做。
他说,是的。
我问,现在土地流转过来了吗?
他说,还没有,目前只有50亩试验田,是一家农业公司的,第一批我运了100亩的量过来,只用了50多亩,剩余的就当推广了,附近的农民,谁想搞大棚的就来拉,不熟悉的就适当要点钱,熟悉的就送了。导师正在跟省里打申请,想立个比较大的项,让协调土地流转问题,合作社现在已经注册完毕了,就等立项了,立项后什么都好推进,包括经费。
我问,你是入股还是?
他说,最初的想法,只是想帮忙,后来是提议让我以土层入股。
我说,别被人骗了。
他说,只有咱骗别人的份。
先带我去看了看站点,我以为是个院子呢,就是搞了一块空地,简单修了一下路,上面卸了两大坨散货,上面都罩了一层雨布。
我说,不罩雨布,一刮大风,没了。
他说,环保不允许。
我说,这里到处是黄土飞扬,环保咋不管。
他说,管不了天,还管不了你?
我看了一下肥沃层,感觉就是把麦秸、树叶粉碎发酵后与黄土搅拌了,搅拌的很均匀,跟我从网上买的种花的土差不多,但是要紧实一些。
从站点,我们又去了那50亩试验田。
不让进。
王哥联系了海归。
海归让王哥把电话给管理人员,我在不远处听了一会,从他们交涉的语气以及内容,我觉得这个海归很水,甚至他说的导师也很水,因为对方压根不想给这个面子……
后来,允许我们在外围看一看,就是打开一个缝隙,让我们瞅一眼。
不允许进去。
溜达了一圈,走了。
我弱弱的问了王哥一个问题:你之前来过吗?
他说,我也是第一次。
我问,你不是常驻盐池?
他说,没有,多在那边。
我问,你见过导师没?
他说,没。
我说,我总感觉你遇到骗子了。
他说,刚才这个人是看大门的,老板怎么安排的,他怎么执行,这个农业公司老板也是海归的朋友,之前我们通过电话,确认什么时候能运过去,怎么运,需要找什么车。
我问,这些物料的钱是谁付的?
他说,赊的,立项后从经费里出,这些都说好了。
我说,我总觉得不对劲。
他说,你想多了,你哥什么人没见过?哪个领域有工程领域骗子多?人家新加坡国立大学毕业的硕士,骗咱一个没文化的老头?骗几车土?
我问,跟你关系如何?
他说,在朔州的时候,经常一起玩耍。
我问,你觉得我看人准不?
他说,看男人准,看女人不准。
我说,中午吃饭时,我认真帮你推理一下下,是千里马,咱确认以后更加的信服与尊敬,是草包,咱要识破他。
他说,你相信你哥就行了。
我说,关键是,我不相信,因为你们看待这些人都有滤镜,一听什么博士,什么教授,除了磕头跪拜什么都不会了。
好了,接下来,福尔摩斯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