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返程路上，我给小舅子发了信息，告诉他，都安顿好了。
小舅子把电话打了过来。
我给开了免提。
这样，我们三人都可以讲话。
小舅子让表弟算算总账，他把钱转过来。
表弟说，算了。
我说，咋能算了？亲兄弟明算账。
小舅子说，这个钱，战友出。
我说，就是，你装什么大方的。
表弟说，不是装大方，没花几个钱，也许以后孩子上学还能用上人家呢？
我说，以后，人家知道你是哪根葱？
表弟说，我有教授微信。
我说，回头就把你拉黑了。
表弟说，不会，他们还指望我大舅呢，今年还来好几次，每次肯定都会联系我给接送……
挂了电话。
我问表弟，你记账没？
他说，我记了。
我说，那你装什么B，穷大方。
他说，记账归记账，我没打算要，GL8是咱哥的，这个车是你的，我无非就是搭上功夫请吃了顿饭，酒还是你的。
我说，空调、网线呢，还有给盖的厕所。
他说，那个就当我送给大舅了。
我说，车费这个真的可以算了，我那瓶酒也可以算了，我自己喝了半瓶，他们俩老头喝了半瓶，但是空调网线以及厕所以及今晚的饭钱，你要算上。
他说，空调算了吧，我本身买的二手的，另外走的时候也不可能拆走，厕所是咱自己家的砖，无非是两个人的工钱，网线我给付了三个月的。
我说，你感觉自己不赔钱就行。
他说，那我要1000块钱吧。
我说，你又不是问我要，你跟我商量什么？你要有个账，什么多少钱，你不能随口一喊，你以为自己亏了，人家还以为你狮子大开口呢？
他说，那等我回去算算。
我说，不用，你现在说着，我给算算。
他数着，我给算了一遍，一算不要紧，还真是1000出头，说明他算了N遍了，我把账目简单发给了小舅子，另外说明了，酒以及车都没要钱，我们还给教授弄了一点点随手礼，书呀，茶呀，都是咱自己家的，不算钱，算是给你长脸的，让你战友给1000块钱就行了。
小舅子问合适吗？
我说，你给转1000就行了，多了他也不好意思收，还会拉扯。
现场，我让表弟这边点了确认。
这就算完成了。
否则？
他们兄弟俩能拉扯一周。
表弟说，要是让教授给联系联系，我能去给烟草上翻地就牛逼了，烟草上的活特别多，一般人打不进去，咱什么机械都有，翻地的，挖地的，铲车也有，吊车也有……
我说，有些东西是顺其自然的事，哪天人家觉得你这个青年不错，很靠谱，主动把你推荐出去，那就是你的运势来了，倘若你现在就让人家帮你背书，不可能，万一你偷工减料呢？
他说，我干活，你放心。
我说，我才不放心呢。
他说，前年下大雪，闺女怕耽误了开学，你让小胡去送，我说还是我去送吧，我开着拖车拉着挖掘机去送的，什么都没耽误。
我说，你是去干活，不是专门送闺女。
他说，我怕闺女嫌脏，我把衣服给垫在座位上，到了平邑雪就小了，我从当地施工单位借了辆大霸道，拉着闺女就朝曲阜东跑，一点都没耽误高铁。
我说，你就为我干了这么一回漂亮的事，说了八百遍了，我为你做的事，我可从来没说过吧？你娃怎么转的学？调位谁给调的？帮你打通了应急渠道，让你去扫雪，谁帮你跑的？我没占过你一分钱的好处吧？你拿给我的，我都退给你了，关键是你还四处败坏我。
他问，我什么时候败坏你了？
我说，闺女回来跟我讲，X叔说跟着你爸买的基金都赔了。
他说，那是我吓唬她，她说要开户炒股，我说千万别，我跟着你爸买的基金都亏了。
我说，那我咋没亏。
他说，你看，你就是抬杠，要不，咱打电话问问闺女，我是败坏还是劝说？
我问，我让你买了吗？
他说，后来，我跟你解释过，我拿不住，我那个战友，总跟我讲，日本要衰退，让我买军工……
我说，你活该。
他说，我今天又买了一些外汇。
我说，上次我跟你说过，你就是反向指标。
他说，娘们（媳妇的意思）还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闹腾，这两年亏了6万多块钱，我那个奥迪A4现在也贬值了14万，不到1万公里。
我问，今天咋没开你的大奥迪？
他说，让小孩他舅借去了，真不该买，自己开的都没有人家开的多，说是给媳妇买的，媳妇疼油钱根本不舍得开，反而是亲戚总是借。
我问，跑了多少公里了？
他说，快8000了。
我说，这玩意要好好供着，不能随意下地。
他说，我们这老百姓，压根不该买这玩意，一年亏了十几万。
我说，出去谈业务可以装逼了。
他说，装个P，人家压根不看。
我问，贴膜花了多少钱？
他说，车衣+玻璃膜，一共6000多，我看你的车什么都没贴。
我说，贴了膜，别人看不到是咱开的，咱的B不是白装了吗？
他问，不晒吗？
我说，我都戴太阳帽。
他说，我这个人耳根子软，你跟我说的时候，我百分百相信，你说了我就照做，但是我战友他们几个天天研究股票，他们一说不行，我又动摇了，又跟着追涨杀跌了。
我问，就是你叔奔丧时记账那个吧？
他说，是。
我说，他都不如你有钱，你还相信他。
他说，这两年股票赚了100多万。
我问，你看到了吗？
他说，给我看了。
我说，那还在家养猪？
他说，养猪场也投了三四十万，这几年行情不大行而已。
我说，有没有钱，我看一眼，八九不离十，开了辆迈腾，穿的也很板正，但是眼神没力量，整个人太紧。
他说，不熟的缘故，若是熟了，绝对是个活宝，这家伙还有个绝活，超级猛，一口气干300多下。
我问，你在旁边给数着？
他说，有视频。
我说，听哥一句劝，别碰股票了，也别碰外汇了，什么都别碰，安心赚点钱过日子，你看你机会多好，一群兄弟姐妹带着你，为什么XX发展起来了，你没发展起来？人家是我们说什么，他无脑执行，你呢？总有自己的想法，咱哥怎么跟你说的？把你的破铲车破挖掘机全卖了，让你买康明斯的发电机，当时的契机是有两台顶账的，一台顶账50多万，当时咱哥让我买一台，我说我不懂的东西我不碰，咱哥自己上了一台，XX要了一台，前段时间XX来找我拿酒，跟我讲两年半就回本了，现在一天租金3000到4000元，虽然不是天天有活，但是一旦有活就能干十天半个月，他现在已经基本不管了，签了长期托管。
他说，你听他吹牛逼，一个月能干个十天八天就不错了。
我说，咱哥能骗我吗？咱哥跟我讲，现在买新的都来得及，新的四年左右就能回本，因为现在的施工设备电驱动的越来越多，尤其是智能化机械，最关键的一点，咱自己家就有这个需求，挂靠就是了，无非咱哥结账不及时而已。
他说，这玩意很复杂，买这么一组发电机要100多万吧？要配个拖车吧？要配个皮卡搞服务吧？要24小时有人值班吧？一年干20万的活，去掉油费，去掉工资，去掉贷款利息，剩几个钱？我跟战友算过。
我说，你遇到事就跟穷鬼商量，我是没有这个精力搞，另外咱哥欠我钱太多，我不愿意继续填窟窿了，否则我肯定上，我找妹夫调研过数据，妹夫认为活有的是，就怕结不到钱，因为环保与双碳减排的影响，城区施工基本都是纯电化了，挖掘机、吊车、钻探机全是电驱的，北京正在修建的地铁就是纯电化施工，电驱设备越普及，发电机租赁市场越大，因为这些设备不可能只在城区工作吧？哪怕去河边清个淤，你不可能临时架电网过去吧？
穷命最大的特点就是，遇到事，就找同级别或不如自己的人商量。
而不找更高维度的资源去商量。
更高级别的资源对于我们的最大价值是什么？
就是我们遇到选择题时。
他们可以告诉我们，该选A还是B？
这就是最大的价值。
当然，这个非常难，因为在关键时刻，不同级别的人的答案往往是对立的，相反的，最终自己会战胜对方。
例如身边这些跟着我做定投的，我都叮嘱一句，不要碰个股。
但是，目前，我没有遇到一个例外。
除了无锡的顾大哥。
其他人，基本最终都会买个股。
懂懂不是说的很明确吗，凭我们的智商不配持有任何一支股票。
那是懂懂的智商，又不是我的。
为什么大家会买个股？
因为，大家一听说，你开户了，就忍不住给你推荐股票，你不蠢蠢欲动是不可能的，例如你原先单位的领导给你推荐，你买不买？你大学老师给你推荐你买不买？
表弟若是炒股赚钱了？
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有时我就在想，资本市场赚钱如此的简单，买上指数基金不用管，就那么放着就行了，如此的简单，大家为什么不做呢？
例如我的账户，一年100多万的正收益。
我什么都没搞。
就是买了美国，德国，日本，中国这几个国运……
第一，他们嫌赚钱太慢了。
第二，他们嫌太简单了。
非要去搞复杂的！
反过来讲，若是没有表弟这样的炮灰送钱，我们咋可能赚到钱呢？
他们就是资本市场的耗材！
因为10块钱能耍N个小心眼，为什么他的账我要帮他算，因为他脑子里全是这些，别人的钱我可以马马虎虎，他的钱，我从来都很重视。
例如，我帮他孩子调位。
他给我转500块钱。
我不能收。
我真收了，他能气死。
他脑子里全是这些小伎俩，没有大智慧，他的奥迪肯定在家，他就是不舍得，觉得开我哥的或开我的车，不用花钱。
哪怕吃完饭扫停车费，为什么我那么着急的抢在他前面扫？
就这几块钱，他都会念叨半天。
我们这群兄弟姐妹里，现在只有他依然在乡镇上生活，他对我们都有用，家里有什么事需要处理，一般都会安排他，这也是我经常联系他的缘故，我每次找他，我都会给他带点东西，不会让他吃亏。
上次他战友帮我挖了两个树坑，我给了他两瓶梦之蓝。
咱作为哥哥，糊涂一些是应该的。
不能计较。
我哥不喜欢他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觉得他太精明了，精明的有些过了，永远都在算小账。
包括开车也是如此，为什么我说他当司机不合格？
他很少统筹计划。
例如我开车，一般提前100公里我就知道接下来是什么路况。
我会及时调整车道、速度。
整个过程很丝滑，甚至大家压根感受不到变化。
他不。
他要到跟前才减速，只处理眼前的状况，看不到更远，从而坐他的车，时刻感受到他的抱怨，感觉所有司机都在欺负他。
人家欺负你干什么？
是你非往死胡同里钻。
那咋不欺负别人？
平时，跟表弟在一起，虽然嘴上逗一逗，但是整体是比较融洽的，因为相互使用，我需要他，他需要我，我觉得最融洽的关系就是使用，我那些体制内的骑友，一聚会就喜欢来一句，咱兄弟们这感情，怎么怎么……
我就在想，咱兄弟们这感情，不值5000块钱。
不信？
借5000块钱，全撕逼了。
什么是狐朋狗友？
凡是，没有合作的，没有业务链接的，都是。
看似融洽，甚至天天腻歪在一起，坚不可摧。
其实，弱不经风。
好的关系，一定是相互使用的。
我问表弟，开上奥迪后，有没有泡到娘们？
他说，没有。
我问，戒了？
他说，现在女人都很现实，不给钱，不给买东西，不会轻易跟人好的，你以为跟过去似的，人与人之间还有真感情，现在的女人，谁给钱上谁的车。
我说，那天，我在小红书上看到一个博主的分享，他报了个老年团，一个广西退休老太太，五天换了四个老头，晚上叫的很大声，说是也不戴T。
他说，我也刷到了，应该是段子。
我说，五天换四个老头有点不真，若是只跟一个老头，很正常，我之前带出境团，类似的临时组合经常能遇到，但是中间换搭档的，只在泰国遇到过，不过那个小姐姐就是干这个的。
他说，我有个广西战友，个子小小的，跟咱小时候的手电筒那么大。
我问，战斗力如何？
他说，我们当兵时都是小孩，哪实战过？只调侃而已，个头也就是1米65左右，军事素质非常过硬，跑不死系列，那时动不动刚跑完五公里接着来一个五公里。
我问，退伍后，有伤吗？
他说，我现在开车吹不了空调，一吹腿疼。
我说，上次爬恒山，遇到了一个兵哥哥，年龄跟我差不多，许三多系列，从列兵干到了北京，应该是中间考了军校，他跟我讲，自己膝盖不行了，腰间盘也有问题，过去训练全是胶鞋，就在水泥地上跑呀跳呀，而且只追求意志力，不讲究什么训养结合，跑不死就是干，结果一身毛病。
他说，现在应该好多了。
我说，是的，他跟我讲，过去是意志力先行，现在是科学先行，讲究训练的科学性，包括装备也上来了，鞋子的减震也好了，跑量也科学了，最根本的一点是训练体系与世界接轨了，在不受伤的前提下，讲究训练成果的最高效性。
他说，中国军人的战斗力绝对是一流的，你看印度、中东邻国冲突，都是热武器，为什么跟中国抡棍子？因为惹不起，中国讲了，我们的原则是不打第一枪，你若是开枪试试？孟买直接给你推平。
我说，先把孟买的股市给推平吧，马上又创历史新高了。
他说，你总是胳膊肘朝外拐，长别人士气。
我说，你别给我扣反贼的帽子。
他说，印度为什么停火？因为巴基斯坦背后站着中国。
我说，你乱点鸳鸯谱。
他说，巴基斯坦的网民都在感谢中国。
我说，跟你这么说吧，所有国家的老百姓，八成都是初中学历，都是听着风就是雨系列，有独立思考的人很少，之前我有在韩国生活的读者，找我联系给买普洱茶，要最便宜的就行，因为韩国那边也在流传，说普洱茶刮油、减肥。
他说，的确刮油，我喝了就饿，若是不吃东西就喝，容易头晕。
我问，我卖的日照绿茶下单了没？
他说，没，我五莲战友给我发了两包，说是自己家种的。
我说，这些农户茶，不能喝，化肥、农残都是问题。
他说，他自己家种的。
我说，我知道，你熟悉这个市场还是我熟悉？你不信，你弄点送检就知道了，我逛过整个绿叶收购市场，也就是烟叶没有这些检测，否则，更多问题，咱小时候种烟，整个烟草就是药罐子，三天两头打药，甚至敌敌畏都打。
他说，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不让散户种的缘故，规范用药。
我说，不让散户种，你大舅怎么种的？
他说，是不鼓励。
我问，你平时喝什么茶？
他说，熟普，用我青州战友送我的日本茶壶直接煮。
我问，你青州战友在日本干什么？
他说，干装修。
我说，日本的茶壶、茶杯乃至茶道，都是表演给中国人看的，是他们演绎成了文化，日本茶文化跟中国没法比，中国真是家家户户泡茶，日本只有搞这些表演的人才泡茶，日本老百姓也喝茶，但是多喝茶包，例如立顿，全是预制茶。
他说，我没去过日本。
我说，你出路费，我带你去。
他问，一个人要多少钱？
我说，报团的话，一个人三四千。
他说，我以为三四万呢。
我说，去了就花三四万，买买东西，看什么都便宜，始祖鸟比咱便宜一半，同款T恤国内1000多，日本那边五六百，那边排队最长的两个队伍，一是奢侈品店，二是药店，药店能排队一公里。
他说，中医精华让日本人学去了。
我说，咱也有呀，疫情时，二哥发了N多连花清瘟到国外，他给老外要么吃这个，要么针灸，每次见到我都训斥我，说国家都在提倡中医，你总唱反调，他说他治好的老外都竖大拇指。
他说，你是不可能信这些的。
我说，前段时间，我烧的厉害，病毒感染+细菌感染，二哥给我发信息，让我去做血液检查，然后给他结果，我把结果发给他，他给我开的药依然是这个系列，我吃了两天没效果，去扎了四针，好了。你想想，这些年，咱吃了多少神药？2003年，那时我在读大学，老师要求同学们吃板蓝根，咱小时候的三株口服液，然后是中华鳖精，再后来的蚁力神，太多太多，也就是说，今天我们流行的很多东西，未来都是中华鳖精，保健品如此，工业品也如此……
他说，我佩服你预测的一个点，雷总的风评会转变。
我说，不是他会转变，互联网20年，就没有一个常青树，雷总已经算是常青时间最长的了，物极必反，这个规律不可控，若是说什么可控？就是可以让曲线更平滑一些，这需要提前润滑，在盛极之前先把自己拉下来，不断的自嘲，先自己把自己打倒。
他说，当年三株口服液真牛逼。
我说，三株口服液是在山东牛逼，中华鳖精才是真牛逼，中华鳖精是马俊仁代言的，说王军霞怎么跑成了世界冠军，因为喝了中华鳖精。
中华鳖精是做了CCTV的广告。
三株口服液呢？
纯粹是小报纸，整个山东，家家户户塞小报纸。
全是小作文。
谁谁，得了什么绝症，喝了三株口服液，现在能站起来了，会走了，又能下地干活了……
有时我在想，这到底是谁策划的营销手段？
真的牛逼。
其实，史玉柱也是同期干起来的。
模式应该都差不多。
我在济南时，经常去一个叫老车间的球馆，这个老车间就是原先三株口服液的车间，很恍惚，原来，你在这里。
如今，三株口服液、中华鳖精、脑白金这些全能型的保健品慢慢退出历史舞台了，整个市场一分为二。
一类，更高端了，更全能了，例如干细胞，这边有企业家一年光打针花100多万。
一类，更茶叶化了，如石斛、黄精，为什么这些年流行这些？就是老百姓对泡的东西还是能接受的，觉得纯天然的没有毒。
今天，刷抖音，刷到了一个准新郎回家商量婚事，结果食物中毒，全村人捐血也没救过来，中的什么毒？
要么，隔夜饭。
要么，泡的酒。
不是说，中国脑梗发病率越来越高了吗？
一是老龄化。
二是隔夜饭。
吃不了的东西，一定要扔。
至于泡的那些功能茶功能酒，更要谨慎，我爹我娘也喜欢捣鼓这些，我每次都说，早晚自己把自己毒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