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乳山。
哭笑不得。
我差点成了乳山女婿……
她是我大学同学，比我们矮一级，她读博时的舍友是我脑残粉，从而把她拉下了水，她开始关注我。因为我没念过书，对高学历的人很是崇拜，在我心目中，博士是可以直通大学的，我若是能娶个大学老师，那该多么的荣耀？
她没谈过恋爱。
那，我也要装的很单纯，很羞涩。
都没敢去追。
而是让她舍友给说的媒。
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是在青岛火车站，她从北京坐火车到青岛，我去接她，虽然我们是同学，但是大学时没见过面。
这次见面是干什么呢？
去她家。
她要带我回去让父母看看。
我不知道在乳山这叫什么风俗？若是在临沂，这叫“相”，但是很少有带回家的，一般都在集市上看看。
从她上车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俩走不到一起。
完全是两个模式。
她还是个学生，仿佛啥都不懂，连车也不会开，看什么都新鲜。
而我呢？
社会老油条，而且女朋友一箩筐，在拉她到乳山的路上我就后悔了，因为我觉得的确不合适，但是呢，她很认真，很重视，还问我以后准备去哪定居？
我怎么回答？
就是瞎忽悠。
她父母算是半路农民，老两口之前在烟台工作，汽运站，老头修车出身的，老太是窗口售票员，回乳山以后，搞了几亩果园，算是退休生活，能感觉到他们身上还有城市生活的痕迹，家里收拾的很干净。
他们三人聊天，那完全是外国语。
我一句都听不懂。
偶尔，她给我翻译一下。
她给父母介绍，说我是个作家，出过书，在学校里很有名……
她父母为什么没怀疑我是个骗子呢？
因为，有个特殊身份，我们是大学同学，也就是说，我的履历不存在造假，我当时还在想，老头会不会把我灌醉？毕竟胶东喝酒也很猛。
人家老两口毕竟是有见识的。
做了饭，让我们俩单独吃。
他们不打扰我们。
住宿是一个人一个屋，不让住一起，这是山东风俗，另外，博士人家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对这些事很敏感，连手都没拉过。
吃饭时我问她，你爸妈对我满意吗？
她说，他们听我的。
我问，你满意吗？
她说，还好吧，否则咋可能把你领回家？
看来，真没把我当外人。次日她姨家表妹结婚，才20岁出头，他们一家人要去参加婚礼，把我也带上了，我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乳山有个东西很有名，叫喜饼。
喜饼是什么？
就是火烧。
喜饼跟火烧的原材料、做法，完全相同。
平时叫火烧。
喜事时叫喜饼。
说，只要是乳山人，没有没吃过喜饼的。
虽然长见识了，但是这次我很后悔，不该参加，因为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带着男朋友出席这样的场合，基本等于结了一次婚，而且家庭大合影时，把我也喊上了。
好尴尬……
我们还一起去爬了大乳山。
乳山为什么叫乳山？
就因为大乳山。
大乳山为什么叫大乳山？
就是字面意思。
从远处看，的确很形象，但是，要说更形象的？
我认为，是蒙阴的奶头崮。
她跟我说，这是我第一次来爬大乳山。
拉了手。
她回北京，我把她又送到了青岛火车站，临别时，她还哭了，拥抱了，问我什么时候再见？
我说，等我去找你吧。
渣男忽悠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忽悠一个准。
女孩子动了情，很容易飞蛾扑火，她后来给我发信息，说在青岛那天，她原本是想晚一天回北京，想把一切交给我，但是，觉得自己还有些心理障碍，有些紧张，为什么呢？
她刚到北京时，跟别人合租，合租的小伙给她饮料喝，她感觉浑身没力气。
小伙想进屋，她不让。
把床、橱子都顶在门上……
我给她是这么规划的，要么，毕业后，选择回到曲阜师范大学教书，毕竟专业对口，要么，以博士身份回乳山，进入事业单位，应该还会给30万安家费，若是不愿意到乳山，可以选择烟台或威海或青岛。
她导师的建议是留在北京，搞科研。
我心想，破印刷有什么值得研究的？
这是一个本质的冲突点，我认为，她若是不选我给的两条路，在我心目中就没有分数了，我想找一个有身份的人当媳妇。
而不是搞科研的。
其次呢，她调研了我，很多人知道她跟我在一起，就劝她，说懂懂这个人不靠谱，你太单纯了，你怎么能选择他呢？
她什么事都接着求证于我。
我肯定能把她摆平。
但是，她很信老师的建议，我们莱阳籍的那个老师，在学生心目中很有威望，她征求老师的意见，老师接着给她回了电话，意思是你必须重新选择，懂懂不适合你，不是说懂懂这个人不行，而是你们完全是两类人，无法产生深度交集。
然后呢，老师接着联系我，意思是你咋能跟她呢？
我说，我是认真的。
老师说，太了解你了，你跟她解释清楚，别让人心存幻想。
又问了一些细节。
我们最深度的交流，只是拥抱过。
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我觉得我不能拿走她最珍贵的，因为她的人生信条是给了谁就必须嫁给谁，还是一个最传统的理科生。
尤其是，我们那个年代的理科女生。
在老师的极力搅和下。
黄了。
老师让她把我删除，她又反复过好多次。人一旦陷入了爱情，很容易进入无脑模式，谁说什么都不信了，就觉得这个男人好，是人渣我也愿意。
现在呢？
定居北京了，结婚生子。
一片祥和。
跟我呢？
好朋友。
因为我到乳山骑车，她还专门打了个电话给我，她堂哥在乳山县城工作，意思是我若有什么需求，就联系堂哥，把堂哥电话发给了我。
我问，叔叔阿姨在乳山吗？我要不要去看看？
她说，我妈在济南，给我哥看孩子，我爸在北京，给我看孩子。
我问，叔叔能待住吗？
她说，待不住，三天两头的哭，想家。之前疫情管控松，他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回乳山待一段时间，在乳山的时间比在北京的时间长，情况还好一点，现在疫情这么紧，他回不去，一待就是半年多，每天买菜、做饭、拖地，我们回家就陪我们聊天，晚上还会下楼遛弯一个多小时，我在想，是不是适应了北京的生活？有朋友了？后来，我偷偷跟着看了看，哪有什么朋友？就是蹲在下面抽烟、玩手机，发完呆再回家。
我说，你们找个保姆就是了。
她说，他又心疼钱。
目前两口子一年收入30万左右，还没买房，马上40岁了，还是北漂模式，我不知道她想起我当年给的建议是否会后悔？倘若她回到乳山，现在应该属于乳山的中产阶层，有房有车，日子过的很潇洒，不至于如此的奔波疲惫，当然，这里是乳山，是个县城，而她在北京呢？
那是首都。
孩子起点不同，一出生就是北京人。
我问过她。
她说，不后悔。
大概率，她也没对比生活过。
我突然在想，其实嫁给我，也不错，她安心上个班，照顾孩子，我负责赚钱，她怎么不开辆豪车，住大HOUSE？
就凭她的敏感度，会觉得我一直都很忠贞。
毕竟，我是表演系毕业的。
只是假设。
人，各自有各自的追求，在大城市至少思维保持前卫，倘若在小地方呢？
只要不在风口浪尖，很快就油腻了。
事业单位，哪些岗位算是风口浪尖？
一把手、办公室主任。
因为这些岗位，能接触到大量的信息，接触到大量的“人物”，整个人在不断的进化，我100多个大学同学里，大部分都在体制内工作，日常我们交往比较多的，还是这些岗位的，说的自负一点，有共同语言。
别的岗位呢？
研究今晚吃点啥？上哪喝个酒？打个牌？
就这些了。
这篇，又写跑题了。这两年，乳山上热搜多是因为“空城”，说乳山是山东的鹤岗，主要是说海景房……
对于沿海城市而言，最佳的居住距离应该是离海边10公里以上。
太近了，太潮湿。
你可以看山东这些沿海城市的老城区，离海都足够远。我去日照读书时，日照的C位在百货大楼，离万平口直线距离10公里，一到冬天，离海边比较近的那些位置，是真正的空城，若是冬天去海边溜达一圈？
整个大海都是你的。
这些年，发展海景房以后，城市离海越来越近了，例如青岛，几乎就挨着海岸线建设，各大城市也纷纷效仿，都在抢“海景”的C位。
但是，要有个前提。
那就是海景不能与主城区太远，中间输血必须畅通。
乳山的银滩离乳山市区并不算特别远。
20公里。
那，银滩这一片海景房，为什么会成为空城？
第一、入住率太低，没有供暖。
第二、物资购买不方便。
不方便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银滩到乳山市区这20公里，几乎全是农村，城市化建设没有连在一起的可能性，银滩就成了一座孤岛。
没有足够的供血。
地形也不适合城市化推进，我骑车感受更深一些，要翻过几座山，山不算很高，但是对于城市推进而言，这些山就是最大的障碍。
关键是，我骑的这天，还在下雨。
雨不小。
车子下坡时刹不住车。
我从威海市区走来，我觉得若是真的想买海景房，可以选威海市区的房子，小区可以老一点，但是要繁华地段，有供暖，生活很方便，离海边几公里，骑个自行车就去了。
没必要去贪恋那大片的海滩，你真生活在那里了，也就看够了。
那香海比银滩还强。
第一、那香海有双重供血线，一是荣成，二是威海市区。
第二、那香海开发的晚，房子质量好，客户更理性，开发商更专业，有概率会供暖，一旦形成了正循环，整个社区就发展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银滩的质量不行？
是的。
我骑车到了银滩这个大乡镇以后，瞬间明白了很多，这是一个乡镇呀，你想想你老家的乡镇就行了，这里有无数的小区，大部分小区是不沿海的，村里自己开发的，要么村里跟开发商合作开发的，完全是农村式小区。
这些房子可能离海四五公里。
所以，有人发了贴子，自己在银滩生活了五年，没去过大海。
有可能吗？
完全可能。
太远了。
而且呢，周围环境太差了，尤其是还没开发的那些村，又破又脏，垃圾就扔在村口，我站在高处俯视了整个镇子，发了条朋友圈：若是把整个镇全部开发成房地产，能装下整个山东省。
就这么夸张。
有几万块钱一套的房子吗？
有的是。
但是，这房子送你你都不能要，很多小区真的是鬼城，连个人都没有，你自己住在那里不害怕吗？
小区门口商铺就两类。
房产中介，多数还关门了。
家具买卖，也多关门了。
最有意思的是，竟然很多做婚介的，我过去买水，老头还跟我唠了半天，他是东北人，我问他是领证的还是不领证的？
他说，你要领证的，有领证的，你要临时的，有临时的，你要一夜的有一夜的。
这，我信。
因为，有朋友跟我分享过一个数据，钟点房的主力军是广场舞大妈，老年人是嫖娼主力军，但是多是去小树林，那种三五十的，男人再老也是少年，之前我看过一篇文章，老头80多了，保姆给洗澡，他必须捏着保姆的奶头。
李国庆两口子闹离婚时，俞渝爆料的一点是李国庆的父亲必须搂着保姆才能睡觉……
不知道我们老了以后，会不会也这么肮脏？
我在银滩整个乡镇转了一圈，多是老年人，银滩有个大拇指广场，也没什么人，这也是我第一次来银滩，没有想象的那么漂亮，整个布局很LOW，有乡村感，沙子我觉得离日照万平口、那香海、金沙滩，都有距离。
只是其颜色独特。
沙子中含有石英砂，太阳一照，显银色。
我没看到，因为下雨。
超市老板既卖百货又做婚介又做房产中介，因为我骑自行车来的，他很是八卦，非让我聊一会，可能是他太无聊了，我觉得他就是天生的媒婆，嘴一会都不能停。
我问他，现在这边房价多少钱？
他说，要看新房还是二手房，二手房两三千三四千，新房呢？一万多。
我问，为什么这么贵？
他说，因为要给卖房的20%提成。
总有人要当韭菜的，信息不对称嘛，当年乳山的海景房能卖到哪？
河南？
这都算近的。
我在西宁都看到了乳山银滩的海景房广告。
就如同马云说新疆人喜欢买比基尼，这也是买梦想，青海人买海景房何尝不是一种梦想？我在拉萨五星酒店旁听了一场当地人开的微商大会，藏族有钱人怎么炫富？到海边拍过写真……
在大屏幕上播放。
银滩有没有好房子？
也有。
离海近的，小区物业好，建筑质量好，入住率高，这样的房子也不便宜，一套应该也要上百万，你相信一点就行了，即便是鹤岗也有几百万的房子。
一分钱一分货。
大家是怎么想的？几万块钱买套面朝大海的房子。
你来了就知道。
不可能！
雨天骑车特别累，有时看着不错的点，也不愿意停车拍照，因为圈刹怕水，一刹车可费劲了，只是用眼看看，不再拍摄了。
我在路上咂摸看到的标语。
乳山的宣传口号是：母爱圣地，美好乳山。
能打60分吧。
美好乳山，有些平庸了。
浪费了四个字。
回酒店，洗澡，换衣服，然后再去洗衣服，有读者联系我，他叫兰溪，我是他的小天使投资人，他问我骑完了没？
我说，我骑完了，正在洗衣服，你若是过来的话，帮我带份午饭。
他说，好的。
一会，来了。
他问，符合你胃口不？
我说，你太懂我了。
肯德基……
兰溪是公务员下海，做牡蛎的，用他的话说，乳山牡蛎甲天下，我吃完饭，他拉我先去做核酸，排队过程中我们发现志愿者小姐姐真漂亮，眉毛漂亮，个头也高，整个人感觉也很好，应该是个学生。
我们俩在那感叹，若是张艺谋来做核酸，这就是下一个巩俐。
不过，说归说，美貌单一还不行。
必须+点什么。
否则？
去当年的东莞看看就行了，什么样身材的没有？
就是价格差别而已。
兰溪说，就跟董老师说的一样，全程别说话还行。
我说，还不能放音乐。
一放《爱情买卖》让人破防……
做完核酸，我们俩去海边溜达了一圈，看了看养殖基地，看完以后我觉得这玩意不能做，完全是个非标品，而且呢，有点类似开盲盒，养殖密度，品种，管理，海区营养成分，外形，肉质，口感都不相同，即便是完全同一维度，同一养殖户，因为海浪、日期也会导致批次有差距。
我虽然投资了他，但是我并不了解他的业务，我是认可了他的人，他给我介绍我才知道，他是做TO B，他的终端客户不是个人买家，而是烧烤店。
我问，你有没有给他们介绍，说你自己有养殖基地？
他说，从来没有，因为我贩卖的是甄选力，我知道哪是好的，哪是不好的，为什么很多人说网上买的乳山牡蛎不好吃？你那价格在那摆着，物美价廉是不存在的，久而久之，消费者想在网上买好吃的牡蛎都买不到，因为价高了卖不掉，自然就没有人卖了，最终全是卖通货或级别更低的货，全拼价格去了。
我问，你让不让客户来乳山？
他说，必须来，不来怎么知道我很专业？
我问，不怕他们跟养殖户直接合作？
他说，他们能坑死他。
我说，等于你的核心竞争力是你的可信。
他说，是我这个人。
很是自信……
我问，做不做零售？
他说，做，我们的TO B客户，多是从零售转化来的。这些内地的烧烤店老板，他们也是四处在买，在选，低价的选了一圈觉得不靠谱，自然就选价格稍微高一点的，就选到了我们，我们让他们很惊艳，他们自然就会联系我们。
他的思路非常清晰。
他的客户是分级管理的，小客户是下面客服管理，大客户必须他亲自管理，他跟我讲，这一切，包括商业模式，都是跟着ANDY学的，ANDY是我一个好朋友，做杨梅的，2008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杨梅一哥，只投竞价广告，那时我们山东这边一些单位一买就是一个冷藏车，买来送礼的，现在他做了一个品牌叫梅秀才，也是这个领域的王牌吧。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一个月就100多万的利润。
一年只有一个月。
要闲11个月。
从而，他总是乱折腾，这些年投资的业务可多了，还挖过矿，他唯一没扔下的业务就是杨梅，稳赚不赔，因为大客户都形成了惯性，只相信他，他选的杨梅完全统一的标准，深圳平安总部每年都采购送客户。
他还有一点非常牛，他认为你是他的朋友，哪怕一年没说过一句话，也会给你送，年年送，从2008年到现在，我们只中间见过一次面，他每年都给我送。
兰溪是学到了精髓。
精髓就是客户不怕价高，就怕东西不行。
甄选是需要真正的眼力+用心+站在客户角度思考问题……
大部分人，做着做着就做歪了，就如同我说烟台苹果，若是你坚持做核心产区的优质果，咋可能做不起来呢？你比别人贵10块钱大家也乐意买单。
杨梅，必须是豪华包装。
因为，多是礼品需求。
苹果，要二选一。要么普通包装，自己吃的。要么礼品包装，送礼的。
人，总觉得骗别人是很容易的。
你咋知道苹果是哪个产区的？
就因为有这个初心，从而做不成类似的业务。
还有一点，我认为兰溪说的对，他的人是核心竞争力，被有钱人信任是非常难的，高学历，高眼界，言出必行，这些都是基本素养，这就如同我之前写的，宝马奔驰的销冠现在多是高学历，不是说学历高能说会道，而是他们更可信。
我爹善良不？
我认为还可以吧。
若是我爹做了我说的烟台苹果这个业务，我坚信他100%会掺假。
晚上，兰溪拎了一大袋牡蛎跟我去吃韩国料理。
韩国人开的。
老板娘挺胖，跟兰溪挺熟的。
兰溪交代她，烤六只蒸六只，剩下的送她……
兰溪又给我上了一堂课，告诉我，蒸的这种拼的是口感，大小反而不是第一要素。烤的这种呢？因为有佐料，肉质本来的味道反而不重要了，大小是第一要素。
这些业务都靠年复一年的积累、深耕。
我问他，那些在抖音上、淘宝上的大卖家稳定吗？
他说，不稳定，因为排名靠前本身就是等待别人来超越的，另外，你现在排名再稳也比不过大网红带货，他们带一次货就把排名刷上去了，你想维持就需要拼命的要销量，销量是需要代价的。
他的观点是，这种玩法不具有积累性，不如他的模式更稳定，更有增长性。
我突然又想去卖苹果了。
乳山的位置。
这是尚未开发的村庄，也在银滩旁边。
看看多少房产中介……
这就是银滩。
感觉这布局就跟哄孩子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