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我问VOLVO姐，您是学什么专业的？机械吗？
她说，翻译。
我问，英语？
她说，是的。
我说，前些年，我曾经很看不起英语这个专业，我觉得完全是屠龙术，例如我，学了那么多年英语，对我而言有什么用？一点意义都没有，关键是我们学了一个我们完全没有应用环境的语言，但是我现在认知完全反过来了，我觉得一个普通人若是想睁眼看世界，首先要具备的就是与世界接轨的语言。
她说，我认为，是的。
我说，我有三段婚姻，两段领证的，一段没领证的，没领证的这个是青岛人，她在日本，满世界飞，她为什么能如此的游刃有余？就是因为她是学英语出身的，有了语言优势。深圳做跨境电商的特别多，我采访那些崛起的95后，他们很多都是从贸易公司跳槽出来的，根源就是他们是学英语的，毕业就进了贸易公司，很快熟悉了套路，然后出来单干了。我在青岛那些小姐妹，混的普遍比同龄人要好，因为他们也多做国际贸易，把山东卖到全球……
她说，所以，一开始就送孩子进双语学校是对的。
我问，你们家的娃是读的双语吗？
她说，是的，小学一年级就寄宿，小学在延安，中学在西安，读小学的时候两周接一次，读中学时跟我讲，一个月接一次就行，若是忙两个月也可以，很独立。
我说，我旁观我爹我娘的进步，我就在想，互联网对全民科普的能力要超过了当年活字印刷的发明，我娘一天学都没上过，现在给人回复评论回复的很好，其实互联网还会加速一个东西，那就是信息大融合，表达大融合，小语种全部都会灭亡，甚至，中文都会被英语扫平，为什么我们没放开社交平台，一是稳定需要，二是保护语言，经济大发展的同时，中文词汇也在大发展，你让清朝的状元，他也读不了今天的文章，因为太多词他都不理解，自从鸦片战争打开国门后，中文词汇量就是指数级的增加，文献类的基本都是COPY的日文，有些词我们听起来有些别扭，但是听熟悉了又觉得貌似不别扭，例如钣金，其实这个就是舶来词。真的把社交平台打开，实现泾河与渭河大PK，要么全世界学中文，要么人人一口流利的英语，这一点，参考香港与台湾。
她说，拍板全民学英语的人，才是真的高瞻远瞩。
我说，我曾经写过这个观点。
她说，我觉得墙会越来越松。
我说，会反过来的，他们会筑墙，你没发现，我们现在是生产力倾销全球吗？
她说，现在制造业，的确是。
我说，未来就是文化倾销，你堵慢了，就全世界说中国话了，这种PK是国运级的，PK赢了，甚至有概率中文成为世界语言，PK输了，全世界都讲英语了，对于高知家庭而言，其实英语已经是标配了，这几次儿子回来都跟我讲，他们每次出去，就他们俩人不会讲英语，他和妈妈不会，其他队友都很流利。
她说，您应该会。
我说，我会个P，文化其实是相互倾销，我哥初中没念完，他会说英语，跟老外能哇啦哇啦交流半天，不知道你发现没？
她说，发现了。
我说，因为，我们在很多国家都有过工地，他要去协调很多东西，从而被动学会了基本的语言，文化倾销也很明显，我们村那群在非洲工地干活的，回来买车都买了丰田，那种最便宜的叫什么？卡罗拉，几万块钱的小车，因为非洲遍地丰田，他们被洗脑了，我哥最早也开丰田，RAV4，后来开霸道，最近几年才换的奔驰。
她问，你家儿子，英语学的如何？
我说，他自己要去英国留学，为此我给请了私教，每周都上课，这是巨大的进步，因为他从来没上过任何辅导班，这是他自己主动要的，我现在对英语的理解是，一种语言就是一种思维习惯，语言是值得学的，虽然我给他定的目标是有生之年能定居上海就算人生赢家，但是我还是希望他是国际的，等他们这群孩子长大，中国护照应该能与世界发达国家相互免签，其实这是必然，等我们不愿意偷渡时，他们就变截流为欢迎了，毕竟我们要去消费。
她说，其实签证现在很简单。
我说，是呢。
她说，与发达国家免签会是一次国运。
我说，大的国运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王炸，例如户籍政策，其实这个呼之欲出了。例如土地流转。例如高速免费。我现在开电车，充电成本不高，若是能高速免费？那会超级火，山东有个济青南线，过去并不繁忙，现在莱芜到济南段非常忙，就是因为他们两城的车子高速免费。
她说，还有自动驾驶。
我说，前段时间，我跟重卡系统的朋友聊起自动驾驶对经济的改变，他认为乘用车的自动驾驶还是常规炸弹，真正的原子弹是货车的自动驾驶，会彻底改变运输结构，以后的车子不需要人驾驶了，在国内，卡车司机工资不高，在欧洲尤其是北欧，这是第一梯队的收入，比一般的企业高管收入还要高。
她说，应该是北欧。
我说，是的。
她说，北欧蓝领第一梯队是木匠与司机。
我说，要想让自己放弃卷孩子，核心就是问自己一句，能否接受自己的孩子送外卖与跑滴滴，若是能接受？自然就放下了，若是不能接受，就不可能放下。
她说，应该没有家长愿意。
我说，尤其是本身读过书的家长，更接受不了，这两天我一直在研究自闭症，自闭症家长其实很早就能发现自己孩子与常规孩子不同，例如走路踮脚，蝴蝶手，目光不能对视，喊名字没反应，睡眠障碍，要么就是头型特殊，发现很容易，但是接受很难，即便是3岁以后确诊了，很多家长也接受不了，确诊以后可以办残疾证，例如深圳那边每年补贴5万元的治疗费用，即便如此，很多家长也不给办理，因为他们希望孩子能摘帽，能上常规的学校，能上大学，甚至更加的聪明，很难接受，抖音上那么多发自闭症的，但是很少有发20岁以上的，一方面20岁以上的家长已经被折腾的奄奄一息了，已经没有生活的张力了，不可能发抖音了。一方面很多家长可能已经放弃了。
她说，那天我看了个段子，说是朋友圈很少有晒4年级以上的娃，因为孩子开始基因显现了，是个普娃。
我说，本来就是，我家儿子马上中考了，若是对比一下他与同龄的我，我觉得他很多方面不如我，例如上进心，例如勤奋，例如喜欢运动，但是也有比我优秀的一面，整体而言，属于一个很普通的青年，若是满分是100分，也就是打50分，而且他有概率长不到1米7，现在才1米6，因为他不喜欢吃饭，每顿吃两口就饱了，也从来不吃蔬菜，我小的时候呢？没得吃，遇到好吃的没有够。
她说，不用担心，每个孩子都是带着剧本来的。
我说，是的，他挑选过人生剧本与自带饭碗，的确不该担心，我现在的原则就是只祝福不担心，担心就是诅咒。
她说，中国有的是机会，随便做点什么，都有饭吃。
我说，是的，全世界最完美的市场，高度同频，现在就是边疆小城跟我们老家县城都一样，包括这个宁夏，回族自治区，其实银川跟济南有什么区别？之前我来，到处还是民族元素，现在基本都是常规省会城市了。
她说，内地干部空降的结果。
我说，在我们那边叫镀金，这样的名额一般人抢不到。
她说，那是从个人待遇角度讲的，从整个发展讲，空降是最有效的，等于复制粘贴了，把先进的思想、文化、经济模式都带过去了，甚至招商引资过去了。
我说，我有个初中同学，养鸡的，我们那边有干部派到了喀什，他就被招商引资过去了。
她说，这样的故事多了去，我们欧洲办事处筹建了两年多，一直都没能成型，派个人过去，每天有工作报告，但是推进不大，只是租了个办公室，当然也是试探性的调研欧洲市场，后来看国内制造业批量进军欧洲，我们这边也决定在那边建厂，就把我派过去了，我背着包就去了，除了那个办公室什么都没有，我要找公寓，先解决自己住宿问题，然后开始调研选厂，注册公司，招聘，因为我之前做翻译，欧洲有很多熟悉的客户，欧洲人虽然很有边界感，但是他们很热心，会给我打电话，发现哪里有块地很适合我们，会开车带着我去看，包括我跑一些手续，都是他们帮忙……
我问，是不是过去派的人不懂英语。
她说，都懂，但是可能只懂英语吧？我虽然是语言专业的，但是我是从基层车间干起来的，我熟悉整个产业，一直到工厂成型，开始稳定运转，叠加这边要换届，又加上我是女同志，觉得我长期在外也不合适，就把我调回来了，给我调整了一下岗位，升了一点点，然后办理了退休。
我说，也算空降。
她说，完全空降，过去那边的负责人，要么是这边只懂语言不懂流程的，要么是只懂流程不懂语言的，要么就是纯老外负责，所以一直都没能很好的推进，钱花了不少，但是没办成事，我去了以后，咔咔咔。
我问，你在上班时，算勤奋的不？
她说，我从上班起，不说下班了，只说上班，不管是8点半打卡还是9点打卡，我都是6点半从家里出发，因为我不喜欢堵车。上世纪90年代，那时酒文化盛行，老外工程师来了，咱要负责给当翻译，最初来个老外很新鲜，从一把手到各部门负责人，要轮着请，周一到周日几乎是不停歇的，晚上喝酒要到十一二点，那时司机超级牛逼，他只送老外不送我，让我自己回去。
我说，打车回去。
她说，那时半夜哪有出租车？我就自己走回去。
我说，司机也觉得自己是盘菜。
她说，当年的司机就是半个领导。
我说，只要干，大家都看在眼里。
她说，是的，既要有能力，又要肯干，你看我那些女同事，她们就是混日子模式，反正铁饭碗，你也不可能开除我，尽量找领导给安排到闲职，干个图书馆管理员之类的，主要精力就用到孩子身上。
我说，谁干的好，还诋毁谁。
她说，那个咱不介意。
我说，那给我哥干活，屈才了。
她说，也不是，因为本身我也做点小事，你哥这边占不了太多精力，我就当社会实践了，虽然一直在这个行业里，对技术也懂一二，但是对于具体的一线施工，我是认识你哥以后才逐渐接触的，包括我自己也投一些小设备，不是为了赚钱，更多是为了体验。
我说，写论文。
她笑的嘎嘎的，说真有这个计划。
我问，准备当大学老师？
她说，可以当个技校老师。
我说，你要是跟着他们同吃同住一段时间，你就能成为一个作家，因为几十个人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很快就会形成一个小社会，里面有领头羊，有好人，有坏人，有谄媚，有欺软怕硬，还有一些独特的性生活。
她说，我了解过一些。
我说，了解与深入是两个概念，里面有人很擅长撩女人，用微信附近的人或抖音，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把附近村落的女人弄到工地上了，然后就有了不同的故事发展方向，有的被女人老公发现了，脚踩脖子要个几万块钱的赔偿，有的是女的在跟男人相处过程中，发现有更好的男人，从而跳槽了，还有另外一种，就是女的主动收费了，要么就是男的帮女的收费了……
她说，之前公益组织搞过宣传，防艾走进工地，科普避孕套的使用。
我说，他们才不在意这些呢，性健康与现代文明呈正比，越远离现代文明的空间或时间，性病越泛滥，在咱的直觉里，北上广深才喜欢乱搞，实际上，农村才是乱搞聚集地，这些偏远的游牧民族，邻居相距几公里，一点都不妨碍他们是性病主发区，建国初期，内蒙古梅毒患病率半数以上，除了极个别的阳痿人群，基本全军覆没，早一点的流行病教材上还有这些数据，这些年就把这些数据隐去了，关键是内蒙古至少还是可以写的，更多是不能写的，十几年前，我替我哥到安哥拉送人与接人，咱这边过去的工人在国内就是一线工人，但是在那边就成了小管理，因为下面还有黑人，黑人扎了手之类的，队医压根不给包扎，因为他们艾滋病比例太高了，只要见血就不给治疗，必须去医院，有些咱这边的人在那边会包小黑妹，十四五岁的，必须圈养在宿舍区，不允许出大门，一旦出了大门回来就不要了，因为根本看不住，出去就乱搞了，那时我们去村子里玩耍，就跟原始社会没任何区别，住茅草屋，锅里煮的地瓜还是啥玩意，没有电，他们用汽车电瓶，一周去镇上充一次电，女人带三四个孩子可能是三四个爹，有点类似草原上的那个遇客婚，自然界的法则是优胜劣汰，若是这家主人觉得来的客人很高大上，算是优质基因，就会让家里的女人陪着睡觉，从而生的孩子也优质，这也是性病泛滥的一个很重要原因。
她说，现在工地好多了。
我说，因为，现在工人收入高，又缺少年轻工人，各工地又相互挖人，从而他们会对比，是不是单间？有没有空调？关键是交通又方便，要么是定期回家，要么是定期让家属过来，当然也有一些会就近找，抖音是个好东西，过去管理很难，因为他们下了班没事干，要么喝酒，要么就出去逛了，就怕喝了酒又出去逛，单纯的找个女人还没啥，就怕冲动，CCTV《天网》播过我们老家一个案子，工地上几个青年喝了酒燥热，开车出去溜达，遇到了一个下夜班的女工，轮了以后杀了，理由是中间一个喊了另外一个名字，他们觉得可能会被报案。现在呢？他们一吃了饭，床上一躺，然后就开始看美女直播了，什么样的都有，有绿的，有黄的，他们虽然赚钱不多，但是打赏起来不眨眼，有个民工把儿子死亡抚恤金60万都打给了女主播，后来他媳妇去问女主播要，县里、市里也帮忙协调，最终只退回了15万，民工与女主播就是癞蛤蟆与天鹅的关系，天鹅只要稍微用心一点，别说孩子的抚恤金了，就是让他卖肾打赏他也干，这种操纵才是真正的深入骨髓的，很难清醒，我有女读者被男主播操纵后，借几十万网贷刷礼物，私下里还借钱，男主播还介绍她去当鸡，所以无论是男主播还是女主播，只要是动了歪心思，手里的粉丝全是游坦之，想怎么祸害就怎么祸害，记得有次我写闺女开我车出了事故，被人打了两巴掌，接着就有读者私信我，意思是你吩咐就行，怎么干都可以，我接着就害怕了。
她说，所以，他们对乡党的管理，一年发一次或两次工资是对的。
我说，我们那边出海的，全是工资打到女人账上，机票、吃住以及小额的零花都是公司报销，像延安这边工地我不了解，沧州工地是只发800元一个月的基本生活费，管吃管住，一年只有中秋节与春节结算工资，我亲妹夫就在沧州工地上，即便是只发800块钱的生活费，他都能拿出来找小姐。
她说，延安这边工地，你们山东的工人不多，也就是五分之一，主要是云贵川的，每个月都结算，但是不是给工人结算，是给劳务公司结算，劳务公司还要赚差价。
我说，这样的好处是避免被起诉，前几年，有个工地死了个人，那人老家是宿迁的，起诉到我们那边了，我们应诉就是要求撤诉，因为他跟我们没有劳务关系，我们跟他所在的公司有劳务关系，但是他所在的公司没有钱。
她说，这种都是为了要人道赔偿的，其实他们也知道会被撤诉。
我说，是的，最终赔了多少，我忘记了，反正给了，那人他大爷是个人民教师，来说的很真诚，反正就是条人命，给你们干活出的事，于情于理，哪怕就是可怜可怜也要给点吧？当时起诉的不仅仅有我们，还有上面的总包，应该是最终合议一家出点，总不能让人白扔了条命吧？貌似还没上保险。
她说，现在跟劳务公司的合同里就有明确的约定，必须上保险。
我说，给工地送避孕套不如普法，民工也是犯罪高发区，莫名其妙就犯罪了，例如办了银行卡或手机号给工友了，工友给卖了，成了帮信罪，我老家那边养大车的特别多，前两年因为假绿通进去的很多，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觉得假绿通被查到无非就是补一下过路费就行了，没想到直接定性诈骗了，而且数额超级大，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现在都有大数据分析，车子轨迹，蔬菜差价，车重，往往是即便发现了也不会第一时间抓你，而是会集中收网，淄博查过一个案子，五辆车跑新疆线，用假绿通偷逃了1500万高速费，一辆车一个来回就1万多，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什么时候中国高速免费了，绝对是国运级的，其实是真绿通还是假绿通，查验员不用看货就知道，只是他们有些时候，也是敷衍了事，不愿意争吵。
分开了。
我南下固原。
他们回延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