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除了炒鸡，都是素菜。
但是，也不能没有蛋白质，特意点了清炒豆腐以及小豆沫。
跟厨房也叮嘱过，不要用猪油。
花生油即可。
炒鸡马上要出锅了，服务员提前过来问我，是给分一下，还是？
师太摆摆手，意思是，没事，端上来就行。
我起身去处理。
我觉得，还是要分一下。
吃肉的，每人一小份。
若是直接端上来，有好事之人再拍了照，说，你看现在的尼姑，大鱼大肉……
影响不好。
2013年，在甘孜遇到了大活佛。
也是80后。
一出行就是一个车队，四辆V8陆地巡洋舰，他入住我们所在的酒店，房间都要提前装修，护法就打地铺住在他的床前，那护法感觉有姚明那么高，是真正的人高马大。
一个细节，他们车队走到哪，信徒跪到哪。
当时，于导跟我一个房间，他是纪录片导演，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心，非拉着我一起，直接去敲门拜访，护法一开门，我靠，那就是泰山压顶的感觉，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我们说明来意，活佛允许入内。
你知道，我跟他交流完，什么感觉吗？
他是国际的，现代的，通透的。
我们有队友信佛，见到他，立刻跪拜，让给摸头，对于我这种没有具体信仰的，他则是示意，就坐。
话题无所禁忌，还有一点，我理解了另外一句话，佛说家常事。
我们俩还互加了微信。
他手机尾号555555。
用的苹果手机。
这些，十几年前，我都写过……
他朋友圈经营的非常好，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以为他是顾城，拍的都是青藏高原的点滴，配的文字很有哲学厚度，又通俗易懂。
乃至，我一直都在怀疑，他什么时候学的汉语？为什么如此的深邃？！
像他们这样的人。
是随和的，海纳百川，你永远不用担心说错了话。
你若是紧张。
他会让你放松。
这段邂逅，让我对修行者有了更立体的认识，他们是威严的，是神圣的，但是又是随和的，包容的，只要你愿意接近，他们就会让你感受到如沐春风。
为什么点炒鸡，我没担心会冒犯到师太。
因为，我有直觉，她有这个基本的修行，她的修行是管理自己的，不是教育别人的……
使我想起了一件往事，沂水骄龙豆捞关门后，那个地方开了一家海鲜店，叫渤海大酒店，我在渤海大酒店遇到过本地寺院的和尚，跟信徒们一起就餐，我还给写到文章里了，是嘲讽口吻写的。
现在回头想想，人家未必不是师太这般修行。
你们吃你们的。
我吃我的。
赵老师行走了400多家寺院，写了那本《双手合十》，我曾经问过赵老师一个问题，现在的和尚，到底是什么底色？
赵老师的答复是，既有，也有。
换句话说。
谁都不能代表整个行业。
只能代表，他个人。
我问了师太一个问题，去年，我徒步了五台山，75公里，挂单过几家寺院，都是大通铺，徒步五台山的小部分是户外爱好者，多数都是出家人或居士，但是我发现了一个新问题，那就是他们彼此之间存在鄙视链，都觉得自己学的才是正的，别人学的都是歪的，您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她说，传统的学问，都有按部就班的标准教程，但是，修道不同，没有统一路径，条条大路通罗马。
我说，没有标准答案，从而人人都认为自己所修的才是标准答案。
她说，也可以这么理解。
我说，这几年，我每天跳绳，N多人跟着我跳，我朋友圈里有个曾经的企业家，他每天在家磕长头，每天记录，每天打卡，要磕10万个，还感召我来磕，说我磕以后，那么会有很多读者跟着我磕，那么功德无量。
她说，还是那句话，他在做他认为对的事。
我问，我有个疑惑，宗教为了自身发展，会不会跟网站推广一样，刻意去设计一些推广福利呢？例如我感召了你信教，那么我就积累功德，记得前些年我们去非洲，总会遇到一些传教士，不远万里在那边传播福音。
她说，这个也要看初心，她只是愿意分享美好，不求回报，这是一个境界，为了兑换什么，例如你做了什么，可以给自己或家人祈福，这又是一个境界。实际上怎么讲呢？许愿、求来世、求因果，都属于应用派或功利派，利用这些游戏机制去达成某些效果，与真正的佛法未必那么契合。
我说，在五台山时，上海一位居士睡我旁边，我问他，为什么突然信佛了，他跟我讲，这辈子已经过的很满足了，但是突然一想到，来世会是什么样子？一片迷茫，学佛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我问他，那按照您这个说法，这个世界上N多人已经长生不老不再参与轮回了，永远活着了。他的回答是，是的！
她问，你是不是觉得胡说八道？
我说，有点。
她说，具体我不好评判。
我问，您个人信来世吗？
她说，我学佛更倾向于四个字：随顺觉性，简单一点怎么理解呢？小时候课本里有篇文章，纪念白求恩，我引用里面的一句话来概括：不论能力大小，发愿做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有道德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有益于人民的人。
我说，敬天爱人。
她说，也可以这么理解。
我说，我从五台山上带回来几本书，翻了翻，我觉得好幼稚，说出家人以敛财为目的，高价贩卖经书、法器、高香，买卖双方获罪报，类似的还有违规大造寺院，在佛教中，没有功德，而有罪业。这不都是常识吗？仿佛吓唬小孩，关键是这么干的人，也不相信这些……
她说，经，也分小学、中学、大学。
我问，普通人，修行最难的是什么？
她说，表里如一，慎独。
我说，我采访过《双手合十》的作者，我问，修行是一个什么过程？他的回答是，去人性，得佛性。我个人的理解就是人与佛是两个不同的物种，怎么才能演变过去？需要把原有的一一砍除，把没有的一一添上，用佛的行为和思维去做人做事。
她说，我觉得讲的非常好，但是这个去人性不是我们常说的，这个人没有人性了，不是一个意思。
我说，我明白，也就是剔除了七情六欲。
她说，你这个理解又有些太片面。
我理解了嫂子为什么喜欢师太，师太不是一个常规的、普通的出家人，甚至有些不入主流，例如她不谈生死轮回，不谈因果报应，不谈许愿祈福，应该也不会搞什么法事以及放生，她可能就是一个纯粹的佛法信仰者，有点像谁呢？
陈嘉映。
嫂子把她当闺蜜了，当心灵导师了。
师太身上没有传统出家人身上普遍有的“迷信”，虽然话题可以肆无忌惮，但是很多问题我也没敢问，例如有没有谈过恋爱？是童子功还是半路出家？你为什么如此的理性？是不是理科生？还是高考考的哈尔滨佛学院？
我接触的出家人很多，尤其是前些年，我在村里居住的时候，经常在寺院周边骑自行车，一来二去都熟悉，甚至还钻过女居士的被窝，只是关键时刻，我冷静了，我说我去买套，她说，不用，我明天吃药……
当时，我胆子大，肆无忌惮，发生了什么就写什么。
下面评论里，一片骂声。
说我玷污什么三宝还是什么，要遭报应的。
我心想，佛祖这么狭隘？
动不动就报复？
那格局还不如我，别人骂我，我从来都是一笑而过。
这里面的故事，多了去。
和尚开着居士的车去城里办事，结果撞了农用四轮车，四轮车上两人伤势很重，和尚没有驾照，想让居士顶，居士是女的，顶不了，于是联系我，想让我给顶，说关系都找好了，不顶的话，保险不赔，被撞的那边家属也希望顶，毕竟是希望拿到赔偿的……
当然，我肯定不会顶的。
最颠覆我的，其实是去年在五台山东台上挂单，我们房间八个人一个大通铺，一翻身就能亲上嘴，不能洗澡，格外的臭，除了我，七个都是虔诚的信徒，也可以说是居士，晚上不到9点，就自觉熄灯了，熄灯前他们还集体朗诵诗歌，隔壁房间住的是师父们，隔音很不好，师父们高谈阔论到了凌晨1点多，关键是有个东北口音，一口一个他妈了个比。
我就在想，让这些居士们听着，有何感想？！
吃过晚饭，男居士带着师太去寺院，找朋友聊天，嫂子犹豫去不去，问我寺院远不远？能否上网？因为她要处理工作。
我说，你别去了，咱俩聊聊天。
她说，也好。
去蓝海住，同学跟我拉扯了八个回合，一共260块钱的住宿费，何必呢？
同学说，晚饭本来是我安排，结果你抢着买了单。
我说，你那两毛钱工资，省点吧。
不。
那你来开吧。
上了房间，我和同学都是第一次从这个视角看沂水，夜景还真不错，急忙拍照。
我说，你别发朋友圈，因为我要发，否则别人以为你跟我开房了。
她说，我不发。
我说，怪不得秦少爷春风得意时，跟我讲，怎么跟女生开房？带着到蓝海坐电梯到最高层，从后面把小腰一揽就酥了。
她说，当时不叫蓝海吧。
我说，当时叫龙冈。
她说，秦少爷也是个人才。
我说，那绝对的，开了半年出租车，睡了35个姑娘，都是打车认识的。
她说，真的假的。
我说，真的，他给我当过司机，什么也跟我讲。
她说，也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上。
我说，绝对的，本地名媛里有我们高不可攀的女神，之前都是他玩够的，当然现在人家也不搭理他了。
嫂子说，董呀，这么多年，你的趣味是从来没变过，天天说自己阳痿了，关注点依然是这些。
我说，否则，关注点啥呢？你没听人家说嘛，人不是先变老，是先疲惫和无趣。
嫂子问，现在生意怎么样？
我说，不赔钱。
她说，那已经很牛逼了。
我说，是的。
她说，这个节骨眼上，什么都不干都比乱折腾强，青岛财政数据出来了，增值税下降了8个点，企业所得税下降了17个点，个人所得税下降了28个点，非税收入增加了38个点。
我说，沂水这边有个小伙，叫大志，之前在深圳，后来去海南发展了，主要做公司注册，几年时间就把几百万的负债全填上了，翻身了，原先被限制高消费，回来都需要坐绿皮火车，现在能直接飞回来了。他就是踏准了海南自贸区的风口。现在这些搞公司注册的，又一股脑的跑到了上海，同样的业务，你在青岛可能就是鸡头，在上海就是凤尾，头就是危险的，尾就是安全的。
她说，你姐夫（她老公）的公司，现在被收购了，他也成了打工人，疫情时一直闷闷不乐，觉得寄人篱下受人管，不得志，现在不这么想了，因为同行要么倒闭了，要么进去了，同样的业务，同行会被查，他们就不会。
我说，前天，日照一个老朋友来，他跟我讲，同学在XX工作，现在几乎没有节假日了，天天加班，蓬头垢面，主要工作就是查贸易公司，但是也有选择性，公司属性很重要。
她说，其实，大家都知道，脚踩脖子会加速企业外流，但是有指标考核，只能加大力度，饮鸩止渴就饮鸩止渴吧，怪也怪政策，别怪我。
我说，前段时间，我查了一下姐夫的公司，发现ST了。
她说，22年就退市了，因为三板交易门槛太高，没有流动性，而且上市以后，受限多多，当时正好有个契机，地方上到处多元化投资，就借助这个机会参与了并购，现在大环境差点事，市场好一点的时候，还会再次IPO的，争取主板了。
我说，多元化投资时，很多有能量的人，专业做居间，项目一包装，拿到地方上的投资约等于把公司卖给了地方上，当时青岛投资的每日优鲜，亏的连裤衩都没了，当时的大背景应该是山东设立了5000亿的新旧动能转换基金，雷丁汽车为什么狗急跳墙，就是因为原本说投资，后来不投了，急了……
她说，潍坊城投做的还算不错的，入股的基本都是潍坊地区的上市公司，美晨、孚日、墨龙、同大。
我说，这些公司我都去过，今年还想过卖孚日的浴巾，拿货60元，卖80元，一条能赚10多块钱，但是有起量限制，我做不了那么大的量，最后没做，据说那浴巾非常牛逼，很多大网红都在带货。
她说，保持低调，准备现金，哀鸿遍野时，可以收购一些优质资产，但是必须是自己熟悉的领域，例如我们可以买一些养殖企业。
我说，沂水这边，有个朋友，上一次金融危机，买了工业园一片厂房，后来一整理，一隔断，几年租金就回本了，现在每年租金都是纯赚的。
她说，若是想创业，要么，考虑帮有钱人接力，要么考虑失业群体的再就业。
我说，老百姓觉得，金融危机来了，经济形势不好了，有钱人受伤严重，其实传导到最后，就是底层老百姓，连饭碗都砸了，有钱人再怎么差，生活质量不受影响。
她说，一定的，企业为了过冬，必然不断瘦身。
我说，前两天，我在荷兰的朋友回来，我都喊她黄毛，当年她在英国留学时染着黄毛，她跟我讲，这几年，很多人专门为中国人做资产配置，赚老钱了，大家想把钱配置到欧洲，但是人生地不熟，总是需要靠谱的人来帮忙，我看她爸也动不动领着一些人去找她。
她说，现在搞这些，晚了。
我说，黄毛也问过我，我说我不需要，毕竟我一共就这么点钱，不值当的，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看多中国经济的，只是现阶段在为前两年买单，相当于跑马拉松的时候，让石头磕绊了一下，会影响短期节奏，长期来看，没有问题。
她说，我也是这个观点，但是核心是要在这个冬天，活下去。
我说，昨天青岛女朋友问我，MINI敞篷还要不要提？我告诉她，不要了，低调再低调，仿佛自己是个上班族。
她说，吃饭时，你说那个企业家在磕长头，我第一反应是，他是不是在躲避什么？让大家觉得，他这个人废了。
我说，也有可能。
她说，XXX，你有印象不？
我说，怎么没印象？我在青岛时写的书里，他是主人公之一。
她说，他现在就搞这些，儒释道，我个人的理解就是保护色之一，意思是我没有攻击性了，相反，我成了修行之人了，海纳百川了。
我问，你如何看待佛法？
她说，我对佛法没有太深的研究，我个人的理解是，先成为一个现代人，在这个基础之上，再去研究具体的信仰，什么是现代人？第一，身体健康。第二，有契约精神。第三，有边界感。第四，不作恶。第五，尊重科学。
我说，欧美人基本都符合。
她说，不是，其实不管是欧美人还是中国人，思想上的精英，都是小比例，应该不超过5%，我看你总是写中国人信中医，其实这是一个全球问题，你把中医理解为传统的民间信仰就可以了。实际上，在欧美国家，他们的基本盘也是如此，有近五成的人认为，通过祈祷等方法可以治愈疾病，半数人认为世界上会有恶魔附身，专业术语叫模因学，模因这个词是从基因里面变出来的，也就是说，在文化传播当中，有一些文化的片段，它就像基因一样，会复制，让一个故事从一群人传到一大群人。你不要觉得，欧美人是理性的，中国人是愚昧的，其实只要是群体，不管哪里人，就是95%的愚昧 5%的清醒。
我说，使我想起了韩国朋友找我帮忙代购普洱茶，要最便宜的，她说韩国那边女人普遍相信喝普洱茶可以减肥，当时我听了，甚是震惊，韩国人竟然也如此的迷信和愚昧？！
她说，荷兰，我去过四次，荷兰农业非常牛逼，全球第二农业出口国。
我说，我就去过那一次，你有没有去打卡我拍的那个聚屌盆？后来，我在网上一搜这个关键词，到处都是我写的游记。
她说，当时是考察团，我们女士们多在外面等着。
我说，其实，心里痒痒的。
她说，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我说，我写过中国大妈在泰国，在国内，一个个都那么矜持，在泰国排队看演出，开门的那一瞬间，嗷嗷的冲进去抢座位，乃至我后来写过一句话，一个人，国内的时候一个样子，国外的时候一个样子。
她说，不过，荷兰的性文化，的确是……
我说，黄毛跟我讲，她跟学生说，周末要去约会，学生提出的问题是？对方是你的长期伴侣还是临时伴侣？后面的问题更奇葩，是男生还是女生？
她说，那很欧洲，给性祛魅，对性才能平常心。
我说，是呢！所以，每次回来她都约，这次染上了霉菌，走的时候还塞着药。
同学调侃我：你看着了？
我说，我闻到了还不行吗？
同学提议，去逛逛夜沂水，嫂子问我，董，你文章写好了？
我说，写好了，设上定时了。
然后，我顺手打开APP一看，发现，有问题。
有敏感词，被拒了。
有敏感词，但是不会提示敏感词是什么，内容一共三大块，一是与日照朋友聊的游戏产业与电商产业，二是医学院的学生如何一步步成为主刀。三是探讨了股市走向。
那我需要抓紧回家，挨着测。
回家时9点多。
测到了11点半，没找到。
公众号敏感词最少，但是现在出现敏感词的频率也在上升，而且敏感词往往很怪，防不胜防，什么排除法，替代法，都没找到。
决定，启用备用篇。
走的时候，嫂子问了我一个问题，懂懂，你是如何说服自己不要脸的？这一点，我是真的佩服，偶尔我刷朋友圈，看你晒65岁女朋友给你买衣服，给你信用卡，帮你还花呗，我就在想，你不怕媳妇闹腾吗？不怕身边人评价你吗？
我说，我肯定先说服了自己，我给自己的设定就是神经病，那么我做事就可以随心所欲，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发什么就发什么，毫无顾忌，毫无愧疚。
她问，媳妇呢？
我说，我是需要自己说服自己的，而我媳妇天生就是如此。
她问，那65岁的女朋友介意吗？
我说，也不介意，她反而觉得很开心，哇，懂懂晒我了。
她问，你是问过还是自己猜的？
我说，没问过。
她说，要是我，我会生气。
我说，你是你，她是她，师太晚上不是刚说了嘛，不能评判任何人，因为你不是他，除非你是佛陀，懂世间所有人。
（正文完）
下面是乞讨信息：
我，想成为一名纯粹的写手。
纯粹到什么地步？
靠纯手艺吃上饭！
不软文，不带货，不培训。
那么，只能文章有偿阅读。
年费，200元。
单篇，1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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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监督，不赞美，不谴责，如公交车投币。
那，怎么知道年费什么时候到期？
您，估摸一个时间就行。
甚至，两三年，付那么一次就行。
意思意思就行。
感恩，所有衣食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