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比我大一岁。
从小到大，一起念书。
他初中毕业就不读了，我后来读了高中，大学。
初中同学，我基本都不联系了，也不是他们说的混好了看不起人了，而是分开的时间太长了，路又不同，走着走着越来越远，没有共同话题了，不知道该聊啥，与看得起看不起没有关系，何况咱既不是学历最高的，也不是官最大的，更不是最有钱的。
堂哥跟他们联系得都不错。
农历八月十四，堂哥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素梅家？
我问，为什么要去？
他说，提副县了，你不知道吗？(邻市)
我说，不知道，我至少20年没见过她了，我都忘记长什么样了。
他说，你快回来吧，她可能吃了午饭就走。
我说，行，我买点啥？
他说，不用，我安排。
我回去，先跟堂哥接上头，我好奇的是，你们俩咋联系上了？
他说，我找她帮过忙。
我问，她咋弄上的？什么背景？
他说，她家族厉害，她三叔不是在部队嘛，不是师长就是参谋长，她村走的那些兵，基本都去了那边。
我问，素梅上过大学吗？
他说，上过。
我说，反正我记得她没考上高中。
他说，初中复读了两年，高中没复读，大学的时候直接是选调生当了公务员。
人，很怪。
职位有了，气场就有了。
这个气场不是说的那种冷冰冰的，相反，她可能比任何人都热情，又倒水又拿瓜子，跟我哥开着玩笑……
我跟她不熟，但是一起长大的，也熟。
她貌似对我略有了解，原因就是我哥动不动就跟她说起我，但是，她记混了一件事，就是我们初中不是同班，只是小学同学，初中是隔壁班，我也没纠正。
堂哥给弄的什么礼物？
一条牛腿。
另外一提月饼，月饼很单薄，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放月饼呢？
这就跟做菜要放香菜一样。
菜头，点缀一下。
说明，这是中秋礼物。
素梅的爹与娘跟我爹我娘没啥区别，就是农村老百姓，坚持留吃饭，你们又不是外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何必这么客气？
我的意思，走吧。
堂哥倒是像走丈母娘家，直接坐下了。
她爹与她娘不一起，自己去厨房吃，就我们三人在桌子上吃，聊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例如1毛钱一块的大大泡泡糖，还有这些年已经夭折的同学们。
有撞死的，有病死的，有被枪毙的。
越是原生态的地方，意外死亡率越高，之前我写过鄂温克族那些生活在森林里的游牧民族，意外死亡要占到半数，人就是个动物而已。
农村，意外死法也很多，那时我们上夜校，回家要途经335省道，因为学生流量太大，大小车辆都被逼慢了速度，然后学生们就往车上爬，砸车灯，弄灯泡玩，有摔死的，还有被竹子穿死的，至于撞死的，那就更多了，这些年光我们村就六七个。
据官方统计，那段路，平均一个月一个。
那时，家家户户孩子多，哪有父母送着上学？我从我儿子这个年龄已经开始独自跑校了，要横穿马路了，那些年真是见了太多撞死的，包括我们两个老师也是撞死的，我们都去看过现场……
不是杜撰的，都是真人真事，这条路之所以事故多，与大车多有直接的关系。
素梅是有气场的，就是有那股范，只是回到了农村老家，可能才有点小时候的感觉，她说听好几个同学谈过我，还聊起了那时我在报纸上发表的一些文章。
我说，那写的啥啊，写麦子熟了之类的。
我读高中时，还真发表了不少，我爹我娘都把报纸收藏着，只是搬了几次家，不知道弄哪去了。
我笑着问，这次提拔是怎么运作的？
她说，都觉得有内幕，其实谁都没靠，纯属巧合，常委搭配班子是有要求的，要有女性，有少数民族，年龄35岁以下的，无党派人士，若是一样找一个，会占名额，而我巧了，一人占了三样，算是被拉去充公的，与任何运作都没有关系，就是巧了，我原先在审计系统干副科，等于直接跳了两级。（我记得有个叫法是“无知少女”，无党派、知识分子、少数民族、女性）
我问，不用考试？
她说，肯定有，这个说起来就更曲折离奇了，当时是一个姐妹拉我去陪考的，她是十拿九稳，我压根没觊觎过这个岗位。
我问，她没恨你？
她说，这个东西怎么说呢，运气问题。
我说，现在当官是高危职业，一定要规避风险。
她说，我这个位置没啥风险，因为分管的都是比较偏的领域，其次呢，下面各个部门都有一把手，即便有什么油水也是他们的，不会是咱的。
我说，中秋节，春节，怎么不表示表示？
她说，会来坐坐，送提月饼之类的，别的不会有，咱也会还礼的，就是正常的礼尚往来，不存在什么交易性的。
我问，没有人传你的绯闻？
她说，肯定有，有鼻子有眼的，你要知道，女人做事，无论你是不是清白的，世人就这么定义你，由不得你，除非你什么都不干，就安心在家带孩子，说白了，还是不相信女人能靠自己的能力独立做出点成绩。
我问，你叔没帮你打招呼？
她说，我叔退休好几年了，部队改革后就转业到地方上了，他自己俩孩子都没安顿好，哪有闲心操心我的事？何况也管不了，现在什么都很透明，全是打分制，多少眼睛盯着。
我问，你家孩子上几年级了？
她说，三年级。
我说，11年的？
她说，是的。
我问，中秋节没给老师送礼？
她说，我让他爸去，他爸害羞，让我去，我忙得要命，还没来得及，结果老师先到我们家了，弄得可不好意思了，这是哪门子事，第二天我和他爸又去老师家坐了坐。
我问，从管理者的角度，你们如何看待山东经济？
她说，就是着急，但是也没啥用，是文化的问题，万般皆下品，你说你是写文章，你在县城里有地位吗？
我说，没有。
她问我哥：你是个大老板，也做的不错，有地位吗？
我哥说，没有。
她说，是文化属性的问题，大家只想有份正式工作，正式工作就是当官，当官的核心是什么？我要管着大家，所有的企业，其实都是管死的，管不死绝不罢休，过去是投资不过山海关，现在谁敢在山东投资？有来无回。
我问，这种局面有没有可能改变呢？
她说，十年八年不会，很简单的一点，商人在山东还是贬义词，你说是不是？山东的经济远比表象更严峻，山东的GDP是靠国企拉动的，民营企业的数据没法看，就是整体大盘子看看还凑合，但是看老百姓呢？水深火热。
我说，是的。
她说，山东被江浙拉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未来，贵州都会超越咱的。
我说，贵州不大可能。
她说，会的，贵州未来肯定是全国最大的数据处理中心，数据处理是需要几大因素的，自然灾害少、电价便宜、不在地震带、气候适宜，其中最重要的其实还是气候，贵州是可以对标美国的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市，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市是一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也没有大学，也没有什么大企业，就是因为气候、电价的原因，惠普、英特尔、Verizon的数据中心都在这里。
我问，贵州电价便宜吗？
她说，便宜，3毛多点。
我问，这些事你怎么了解到的？
她说，我是学计算机专业的，当时咱省里选调过一批计算机专业的干部出去考察过，包括去腾讯、阿里巴巴、上海大数据中心还有我说的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市，咱不是有浪潮集团嘛，得天独厚的硬件优势，想在省内建立国家级数据中心，既然电商领域落后了，那么我们就在大数据方面发力，但是，后来因为很多因素限制，没抢过……
我说，我记得去济南的时候，看过一个大楼，上面写着山东大数据中心。
她说，是的，有个大数据管理局，也是事业单位，刚成立的。
我说，山东的文化属性已经根植于每个山东人心中了，包括那些在深圳的山东人，依然是山东人，羞于谈钱，我在深圳有接近9000个读者，我观察了里面的山东人，基本是同一个状态，包括我们自己，所以，破除自己内心的枷锁是非常难的，把人抓得牢牢的。
她说，主要是不能做到在商言商。
我说，山东人离在商言商，距离太远，一个个胸脯拍得山响，但是普遍不守诚信，你说完全在商言商吧，咱觉得人家没有人情味，咱自己也给人贴很多标签。
越是视金钱如粪土的群体，越是鄙视商人的群体，在商业环境里也是最不守契约的群体，有一个算一个，作家群体最多，若是你说花了1万元找他签的书，传到他耳朵里，他觉得是对他莫大的侮辱，但是你说的契约呢？例如好好用心签，他不，全是应付，甚至找人代签……
这些我都遇到过，都是大作家。
山东人，十有八九，都是作家。
包括我。
没有契约精神，总觉得就咱这关系，你还计较啥？！
我问素梅，还有多大的上升空间？
她说，我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干满十年就转到二线了，没有奇迹，也要知足，你要这么想，大部分人干了一辈子也只是争取弄个副科退休，我这已经超出人生预期了。
酒足饭饱，回。
堂哥嫌我不够热情，意思是这都是资源，要好好维护着……
我也不解释了。
在我眼里，这都是普通人，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悲哀的，一辈子的人生都是固定的，一眼望到头，没意思，我希望哪天我被人尊敬不是因为我的头衔，而是因为我的才华，当然最极品的还是因为我的长相。
这个已经不可能了。
娘胎里带的。
素梅，不是不可以创造奇迹，也可以，但是需要找到另外一个出口，例如自己的爱好、特长，然后利用业余时间潜心去修炼，甚至完全可以匿名写小说，我之前就推广过一个，她也是类似的身份，全是化名，还出了书。
不能真的把自己拴在那个位置，一拴一辈子。
太无聊了。
整天跟鸡毛蒜皮的事打交道。
在饭店吃饭，遇到了同事，我拎了两箱酒放他车上了，他觉得不好意思，拎了一箱带鱼放我车上了，应该是他收的或是准备出门的。
彼此都说不用不用，但是还是完成了交换。
握了握手，告辞。
鱼，味道很浓烈，我需要送到我父母家，打电话，他们出去散步去了，那我给放到地下室，我有钥匙，但是几乎没来过。
进去一看，大大小小的全是各类礼包。
这些年，大家送的。
我挨着翻了翻看看，至少有半数已经过期了，之前我就叮嘱过，东西若是留着自己吃，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吃，早晚都要吃，为什么要等过期的时候再吃呢？
这几乎是农村人的共性。
喜欢留。
过去，小时候家里穷，偶尔有亲戚送饼干之类的，哪可能第一时间给我们吃，若是我们想吃，还要骂：要饭的没有过夜的粥！
意思是你们就是要饭的命啊？留不住东西。
饼干什么时候才吃？
要么，松软的时候。
要么，打开全是虫子。
大约20年前，我二哥在天津工作，带回了一碗康师傅大碗面，就是我们现在吃的方便面，哪有人吃过这玩意？我们家就我自己是男孩，就内定给我了，但是有个前提，考试考第一才可以吃，一直到了第二年还是第三年我才考了一次第一，吃了，早已经有腊味了，但是还是吃了。
这是一个很怪的习惯。
就是一定要留烂了再吃。
特别是中秋节，我们家会收到不少鸡、羊，有活的，有熟的，冰箱都放不下，我就提议，要不，分点给我姐姐她们？
我爹拒绝。
还有很多人送我们鸡蛋，没地方放了，我媳妇就提议，要不，你们挨着给那些平时一起跳舞的老头老太分分吧，友谊在于分享。
拒绝。
一直放到，全坏。
全要……
使我想起了当时住院的时候的一个老太，生命垂危了，闺女给做的大肉丸子，老太没命地往嘴里塞，不记饱了，几个人都夺不下，明明不适合吃这么多油腻的东西，但是一辈子也没这么奢侈过，猛吃。
一个道理，一个属性。
能改不？
改不了。
我父母没去小区翻垃圾箱，这已经算好的了。
明明自己吃不了，用不了，也不愿意分享，生怕别人占了我们的便宜，看什么都是好东西，满满一屋子，更奇葩的是冰箱里竟然还有去年的大闸蟹，早都空了壳，我要给扔了，还不让，过了几天，说煮了，很好吃。
我们家收太多快递了，因为我现在上班忙，很少去仓库那边了，仓管那边都是隔几天给我爹打一次电话，我爹去把东西一整理，驮回家了，然后呢？也不吃，也不用，就那么慢慢地让其发霉、腐烂，主要是吃不了。
各地的水果，特产。
我爹我娘，虽然人已经在都市生活了，但是心、习惯，还是农村的，匮乏惯性导致的……
现在，偶尔，我也是慢慢地感召。
例如给他们点钱，虽然他们不花，但是有钱后，他们的眼界也会发生变化，例如过去可能因为50还是100的礼金而生好几天的闷气，现在可能慢慢就看开了。
攒钱，是发不了家的。
可是，很多人还在迷信这个“攒”。
雀巢是一位姐姐，喜欢喝雀巢，干脆网名就叫起了雀巢，离异女，很有气场，培训讲师出身，就是教练技术的培训师，被N多企业家称呼为女神。
教练技术被定性为精神传销后。
她转行了。
从省会回到了县城，搞起了改良版的类似课程，就是取消了“感召”环节，搞的也是有声有色的，很像那么回事，回来没有两年的时间，仿佛成了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名媛，没有她不熟的社会关系。
包括，她也有机会跟我认识了。
认识的那一瞬间，我就坚信我能搞定她，因为这类咄咄逼人满嘴道理的女人，其实防御能力是最差的，她只有攻击别人的能力，没有防守力。
怎么说服别人参加培训？
就是类似相面。
直接说出你几个问题，就问你，是不是？
一般人就会回答，是。
您看人真准。
我？
我压根就不是正常人好吧，她看我肯定不准，她的意思是你要改变，还会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我问，我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变？
她没想到有人竟然拒绝成长，回答不了我这个问题。
我春风得意，你让我算什么命？对不对？
这就如同别人去拉我娘做直销，说一个月能赚10万元，我娘说了一句，那么多？那花不了，不能干！
人家没辙了，可能心里嘟囔，有病！
她对我没有任何杀伤力，别说是她了，我媳妇去上教练技术时，整个教练组、她同学、她的朋友，包括教练技术的元老们，例如牛哥他们，都来说服我。
对不起，我不去。
最终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懂懂太小胆，怕失败，不敢接受挑战。
最可恨的是他们用这件事给我媳妇种了一个心锚：你太失败了，你老公不相信你，若是相信，不会拒绝！
我媳妇毕业时，我去接的。
那哪是我媳妇？在台上又蹦又跳的，比高潮了还兴奋，嗷嗷的又喊又叫，说自己突破了，觉醒了，找到自己了，不仅仅是她，都是如此，有一个算一个。
更奇葩的是一群企业家，原先一个个都很有个性，我们去接的时候，发现整齐的步伐唱着队歌喊着口号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
这个牛B，比监狱改造人还快啊？
我看他们，就是一群猴子在表演，什么突破自己，什么活明白了，真是让钱烧的，我媳妇扔进去了20多万。
雀巢是无法撼动我的。
在能量的对抗中，她逐渐就处于了下风，开始找我倾诉了，说她总觉得自己的孩子随时要离开自己，自己隐约有类似的直觉，就是孩子可能会遭遇意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
我就安抚她，孩子的命是孩子的，我们与孩子也只是偶遇而已，他来过，走了，也是他的命，无论寿命是长是短，我们都祝福他，毕竟也是母子一场，是缘分。
雀巢长的还是不错的，有大都市的感觉。
具体是在什么环境下我记不清了，反正我们有点故事，具体什么情节也忘记了，事后给我发信息都是老公怎么怎么……
我也很少搭理她。
都是成年人，何况她是从企业家圈子里混出来的，我觉得对于这些事，都是高情商的处理方式，经历了就是经历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不会纠缠儿女情长，更不会问，你爱不爱我。
哪那么多爱？！
有次，她带了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来找我，这个姑娘是参加她课程的学员，外地人，本地儿媳妇，之前在北京工作，雀巢为什么要把她介绍给我呢？说那姑娘是做图书工程的，跟我是同行。
什么是图书工程？
就是专门为各企事业单位采购图书、搭配图书的，如教材教辅，图书馆运营搭配，图书更迭。
额头上有颗美人痣，很是性感。
美人痣开了一辆捷豹，京N牌照，还是双色的，配色很好，应该是某年的限量款，我弱弱地问了一句这车多少钱？
答复，裸车96万。
佩服。
说实话，我对英系车的印象就一点，小毛病多，无论路虎还是捷豹都是如此，每个车系都有共性，例如日系车就是典型的工具车，配置简陋，但是就是耐用，德系车呢？科技感十足，大G总是说一句，只有开了新款大G才知道什么是科技感。
那我最近买的猛禽，也说是无数黑科技，什么感觉呢？
美系车最大的特点就是粗糙。
那么，这个集黑科技于一身的猛禽粗糙吗？
粗糙，比我之前的牧马人还粗糙。
那天，我跟大G说，这车细节也做得太烂了吧？
大G回了一句，这车哪有细节？！
言归正传！
大家对美人痣的定义，就是真正的白富美。
而且，不矫情。
一般女人哪有买单的？
她不，每次都抢着买，而且经常送我们一些小礼物。
用的包包，喷的香水，包括一些细节，感觉即便是把她放到北上广，也绝对算是时尚。
91年的。
她跟老公在县城定居三年了，计划长期定居，回县城定居还有个梦想，就是想用自己的能力引领县城，有点类似我过去想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是一个概念。
就是她想在本地搞一个大型的书城，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城市名片，能提升城市的文化水平，而且书城的盈利点一定要外扩，就是借助互联网，一方面把外面的人引过来，例如不断地邀请名人来演讲，一方面把里面的东西卖出去，例如把山东元素的一些东西借助互联网推广出去，书城作为一个载体，主要输出文化，类似故宫的网红日历。
书城，想自己盖！
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包括地我都选中了，但是我自己算了一下，不说装修，只是建起来，至少需要4000万，若是没有合适的商业模式，连利息都赚不回来，除非是挂羊肉卖狗肉，就是以书城的名义来卖沿街、办公室……
而且，那块地很有争议，我拿下来需要多花1200万。
就是需要我先把烂摊子买下来，自己清地，然后再委托政府挂牌，我重新拍卖出让，等于我1200万是先扔上的，而且还有拍卖过程中被人抢走的可能。
后来，有领导给我出了一个主意，就是等，让别人去拿，咱当黄雀，使劲加价，因为对方出过1200万了，他们的临界值要低于我们，哪怕咱比预期多砸上800万都值，但是，要预防被人杀了。
同在一个县城，你敢这么叫板？
不是找死吗？
这不是开玩笑，是我对地产最热的时间段研究的一些事，为什么要以书店的名义来做呢？因为书店是最容易通过规划的，但是最终想赚钱必须是开发商业地产，就是可能开发了1万平，只留了300平开了个书店，其它的全卖了，包括这两年以书店立项的，最终都是这个玩法，我们这边前几天刚拍出了一块黄金位置，定性也是书店，不知道谁运作的，我的那块地在理想状态下，利润翻倍不是问题，而且一年就可以完成。
但是，我没跟美人痣交流过这些。
因为，当时这块地的信息是绝密。
先说雀巢。
有天，我检测好友，发现雀巢把我拉黑了。
我在想，为什么雀巢会把我拉黑呢？再怎么说，我们关系也不错，没有任何裂痕，我对她也不错啊，有问必答，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想来想去，就是一件事，她感召我去她的课程，说了一句：你若是信任我，你就来，不信任就算了。
我拒绝了。
她可能觉得，我们已经是信仰不同了。
信仰不同，也就不适合做朋友了。
有天，美人痣单独找我，那我跑得比兔子还快，胡子都专门刮了两遍，她跟我谈了她最近在做的一个业务……
做政府采购单，她的优势是能以北京公司来拿这个单，无论资质还是名头，都更容易中标。
若是谈别的事，我觉得自己可能会业余，但是在图书采购这个领域，那我绝对是专家级的，我的观点是，你的想法太幼稚，中不中标与这些无关，很简单的一点，若是我去跟你竞争，你绝对不是对手，因为我可以直接拿到底牌。
我送了她一句话，跟政府打交道，既要明白政府是人又要明白政府不是人。
但是，怎么理解，需要一定的悟性。
我认为，工程好拿，钱不好拿。
没有意义。
因为，你要计算资金成本。
美人痣就问了我一个问题：董老师，咱能合作吗？
合作就是用我们公司的资质从出版社拿书，出版社会给我们三个月的档期，要么三个月后把书退回去，要么把钱付上，书店跟出版社都是这么合作的，但是我觉得这个对我而言是有风险的，因为书不在我的掌控范围。
她愿意支付我利息。
等于什么呢？
我把公司资质借给她，她每个月要支付给我7万元的利息。
我拒绝了。
我拒绝的理由就是，我觉得要钱太难，妹妹，不是我不信任你，是我不信任你上家，懂吗？
这个事呢，她还真干起来了，就是业务接了，也开始做了，联合了邻县一家新华书店。
风平浪静了有一年多，偶尔也见个面，吃个饭，她依然是春风得意，说是融了多少资，看好了哪块地，依然在瞄准书城建设，还说要买个奥迪W12，每次都是带着不同的同学，就是上培训的那些。
又一次找我，很着急，有笔银行贷款到期了，20万，希望我能帮着过桥，她以及银行信贷员一起找的我，意思是过完后资金可以接着给我，前后就是一周的时间，纯粹帮忙。
我答应。
主要是我越看越觉得她真的很漂亮，特别是那颗美人痣，咱总觉得心疼，不忍心见死不救，还有就是觉得她背后是有实力的，听说公婆在本地也是有头有脸的，当年订婚的时候，婆婆还送了一串18万的项链给她，另外她给我的资金紧张的理由也是充分的，就是恰是图书结算期，给我看过截图。
过完桥，资金出来了，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董老师，那钱您若是不急用，我再用几天，到时我给您计算利息。
我说，行。
爱面子嘛，何况她能打这个电话就说明有绝对的把握能还我。
没有后来了。
她错误地判断了市场，错误地选择了合作伙伴，还有就是底子太薄了，可能过去小两口积累了那么两三百万，但是在资本游戏下，这点钱算啥？连婚房都卖了，公婆那点老底都不够塞牙缝的。
上课放大了信念！
所以，我后来写过一篇文章，最可怕的人，是已经亏空了，窟窿堵不上了，而平时人品又非常好的一类朋友，一坑一个准，在资本领域，一个人或公司倘若还有道德，那一定是因为亏的不够多。
道德是在法律之下的。
我唯一觉得很有安慰的，就是她后来给我打过电话，说她觉得最对不起的人是我，因为我不是因为利息而借钱给她的，而她参加培训的那些同学呢？都是因为高额利息，而且当时有导师帮她站台。
她有这个心，我也就放下了。
其实呢，被人借钱不还，最气人的不是钱本身，而是如苍蝇一般在内心深处，时不时就出来恶心一下自己，会影响自己的情绪。
若是不放下，就会反复地折磨自己。
这种长相出众，性格出众的姑娘，在一个新的圈子里，总是能吸引无数人的信任，但是这个信任呢，也是双刃剑，往往会引发快速套现，据说投入最多的是一位男讲师，自己投了300万进去，也正是他的积极呐喊，大家才纷纷跟随……
有天，我遇到了一位男受害者，也是美人痣的同学，投了11万。
我问，你现在觉得，她有没有骗你？
他说，她没有骗人的初心，我只是觉得她太累了，窟窿那么大自己一个人扛着，为了保护老公一家，主动离婚了。
都不疼钱，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