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去开普敦，路上遇到了两个奇葩。
奇葩未必是贬义词。
一位是北京老太，据她自我介绍是外交官，跟胡大大是同班同学，从她说话的口气来看，貌似有那么一点谱，应该是在机关待过。
还没出发，就跟他们领队吵起来了，在北京机场，她把IPAD摔在了地上，狠狠的，领队让她治服气了，反复地解释。
她特能吵，喋喋不休。
旅途本来就是枯燥的，有这么一景也是蛮有意思的，谁都喜欢看热闹，人家打起来了，咱不等于免费看了《叶问》嘛？
不是咱的团，咱没法管，也管不了。
从北京飞迪拜，老太太又吵起来了，还给了领队两巴掌，当时我们坐的空客A380，说是全球最豪华的客机，空姐都跟女模似的，乘警跟男模似的，男模们来一看，也对付不了她，关键是语言不通呀，按理说应该抓起来吧？
人家一看是个老太，也不好意思，就寻求翻译。
有人帮着翻译的。
乘警找到了领队，意思是安抚一下，若是影响到了飞行安全，那么会采取强制措施，甚至飞机会紧急迫降。
领队光说好话，就差跪下了。
老太太火小了一点。
空客A380真的很舒服，腿部空间比较大，最关键的是大餐好吃，虽然类似盒饭，但是我在国内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盒饭，每个细节都做到了极致……
飞机上可以玩游戏，可以看电影，主要任务是睡觉。
醒了睡，睡了醒。
到了迪拜机场，老太太又吵起来了，不过很快被她的团友安抚住了，我推测可能是收自费项目的时候，老太太火了，当然只是我推测。
出境旅游就是如此，你别听报价多少钱，例如去欧洲报价8000元，双飞9日游，行走11个国家，便宜不？很便宜，但是你一分钱都少花不了，因为在机场就要收自费项目，一个人几千，不交？
那你什么都看不到，你只是跟着吃饭、住宿、逛街。
到了南非以后，我们几个团就分开了，只是偶尔在景点会遇到，我们有WIFI，别的团没有，那么年轻一点的妹子就喜欢找我们玩，蹭WIFI嘛，人都喜欢八卦，就问，你们那个老太是咋回事？
唉，别提了，那是个奇葩，没人喜欢跟她挨着坐，没人喜欢跟她一个房间，谁靠近她，她跟谁吵……
当时，我们就在讨论一个问题，这个老太是不是单身？
我推测，即便有老伴，也早死了，被气死的，太能闹了，我们一致推测，应该是单身，那脾气太暴躁了。
在好望角，我们几个团又遇到了。
老外摆摊比较随性，东西在外面，老板在里面喝茶，不监督，游客自己挑选，进去结算即可。
老太出事了。
她偷了几十张明信片，恰好被老板发现了。
付了钱，道了歉，走了，领队帮着反复解释的，意思是语言不通，不知道应该去哪个地方结帐。
说到非洲人的随性，那还真的很有故事可写，领队反复叮嘱我们，没有不偷东西的黑人，让我们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当时我们住了一家蛮牛B的酒店，跟国内五星差不多吧，有女生生活很仔细，喜欢把鞋子放在走廊里，怕臭。
早上一看，鞋子没了。
这是老黑的一面。
老黑开车很猛，在路上经常跑到100以上，而且喜欢戴着耳机，很嗨，就喜欢音乐，哪怕在服务区，听到音乐也会手舞足蹈，天生的舞者。
但是，交通秩序出奇的好，哪怕是在兔子不拉屎的西非，两车相汇时，两者都是相互礼让的，还会打出信号灯做出提示，例如前方有车之类的。
他们的农村集市也蛮有意思，没有秤，论堆，一堆多少钱，到了傍晚，把摊子用布一蒙，就回家了，没人偷。
有意思不？
还有一点，就是性自由，也没有结婚这个概念，喜欢谁就可以跟谁在一起，经常出现一种情况，一个家庭里，四五个孩子三四个爹，中国在那边搞工程的，很多都包着黑妹，等自己回国的时候，再把黑妹转包给同事。
别觉得黑妹脏。
黑人的皮肤跟绸缎一般，特别特别的光滑。
还有一点，就是每个新去的中国人，或男或女，都唾弃那些包养黑妹的男人，你看看你们在家里都有老婆有孩子，你们这像啥？乱搞，成何体统。
别急，用不了多久，你们也成了他们。
都这样！
环境使然！
继续说北京老太，从开普敦飞迪拜，又遇到了北京老太，比较安静了，因为没人愿意跟她坐一起，有两个老大爷当了敢死队，一边一个，坐着。
迪拜机场本身就是一个大型的购物商场，很大很大。
老太在这里被抓起来了。
因为，偷东西。
迪拜是有信仰的地方，对偷的惩罚是非常严重的，老太又是打滚又是闹，被打了镇定剂。
从迪拜回程，飞机上没有老太。
应该是留在了迪拜。
顺便多嘴两句，迪拜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富有，别听他们瞎忽悠，路上豪车的比例不如上海或深圳，城市建设也很一般，只是城市宣传片做的好而已。
迪拜不是个国家，这一点一定要搞清楚。
另外，迪拜属于亚洲，很多人以为是欧洲。
我去过两次迪拜，最大的感觉就是言过其实了，就是个普通的城市，跟北京上海没啥区别，路上跑的车子绝大多数都是20万以下的车型，我说的是说国内售价。
明白了不？
当然，我说的也未必对，建议亲身去体验一番。
包括我们去了所谓的世界上最豪华的七星酒店，帆船酒店，真的很一般很一般，花了1000元/人吃了顿自助餐，太业余了。
没有一个不说后悔的。
但是，体验就是一种成长。
老太是奇葩一，那奇葩二是谁？
也是一个女生，打扮的很朴素，浙江姑娘，非常有礼貌，你若是帮她拿拿行李，她会弯腰鞠躬，应该是在日本读过书，说话声音也非常小。
她是出来写生的，画桌山。
我调侃她：何必浪费这个钱，在家照着照片画就是了。
她给我详细的解释照着实物写生与照着照片写生的根本不同，我明白了，实物写生是有立体感的，有比例的，而照片是平面的，没有立体感，比例失调。
例如西方画多追求立体感、真实感。
例如国外著名的雕塑为什么牛B？因为很真实，很立体，这些雕刻大师甚至要去学习人体解剖，当时我在冬宫看了一尊雕塑，说为什么牛B？因为男孩疼痛时脚上抽筋都表现出来了。
国内雕塑跟国外雕塑，差了几个世纪。
国画过去是不学素描的，因为我们讲究的是意境，管它比例是否失调，牛哥办公室里挂了一幅泰山国画，我跟牛哥提过多次意见，这幅画比例失调了，因为整幅画的视觉是仰望的，山顶的五岳独尊四个字是不可能那么大的。
这就是国画的特点，只描绘意境。
这两年，学国画的也开始重视素描了。
她经营了一个公众帐号，关于油画的，定期采访一些著名画家，所以她需要上网，既然需要上网那就需要离我近一点，我有WIFI。
一来二去，熟悉了。
她叫乌拉，美院毕业的，现在的职业是插画师。
但是她一点都不像画画的，没有那种气场，相反她太安静，太朴素，不化妆，不打扮，倒是蛮干净的。
还有一点，她信上帝。
画画的一般都比较奔放，但是她有些保守，我推测她应该是从来没谈过男朋友，她对男人总是保持着理性的距离。
不插科，不打诨，我们开个黄色玩笑她也听不懂，是真听不懂。
这种女生挺无趣吧？
无趣，独来独往型的，女人们在一起八卦，她也不掺合，只是一心的读书、画画、拍照，每天还要写心得，发到微信公众帐号上。
我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跟这些画家都熟悉吗？
她说，我采访过的，都熟悉。
我问，他们为什么愿意接受你的采访？
她说，因为我能看懂他们的画，他们需要知音。
我问，你的文章是给专业人士看的还是业余人士看的？
她说，专业人士。
我问，画家如何看待卖画？
她说，每一幅画都是自己的孩子，卖孩子的心你懂不？
我问，那为什么还卖呢？
她说，迫于生计。
我问，若是不差钱，画家会怎么对待自己的作品？
她说，画完，挂起来，欣赏，收起来，再挂起，再欣赏，再收起，甚至每天都要端详几次，为之痴迷。
大学里，美术鉴赏也是我的专业课，对美术略懂一二，彼此可以聊的话题蛮多的，例如油画跟水彩的区别，中国油画目前的市场等等……
我觉得这个女生蛮有意思的。
我有歪心思？
没有！
因为，她人太好了，像莲花一般的纯洁，你感觉对她有任何想法都是对神圣的玷污，连想法都不能有。
只是很纯洁的交往着，当个好朋友。
她问我相信她吗？
我说，相信。
她说，我能感受到上帝。
我说，相信。
她说，以后若是你对《圣经》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找我探讨。
我说，行。
她说，我们全家都信上帝。
我问，你从小吗？
她说，是的。
我问，你出去传过教吗？
她说，去过。
我问，有没有去过东南亚？
她说，小学的时候去过泰国。
我说，我有个朋友，他也信上帝，他说信上帝有个好处，无论走到世界哪个地方，都有自己人，跟兄弟姐妹一样。
她说，是的。
我问，你们传教是义务的吗？
她说，是的。
我问，开支呢？
她说，路费是自己的，一般住到教友家里。
我说，我接受不了上帝有两个原因。第一、亲戚朋友死了，不能哭，不上坟，你说要是我爹死了，我不哭还笑，我不是逆天了吗？第二、太枯燥，我读不懂《圣经》。
她说，这个问题要一分为二的看待，若是你知道他去了天堂，你还会哭吗？不是应该开心吗？坟墓里只是埋着他的躯体，不是他的灵魂，灵魂是无处不在的，又何必去坟墓呢？
我说，我去圣彼得大教堂的时候，一进门，就有春风沐浴的感觉，神圣感油然而生，可是我总觉得上帝与我们国情不符。
她说，董哥，你这样，以后无论你遇到了什么危急情况，你就默念：上帝与我同在，上帝就会在你身边的。
我说，行。
她说，你要答应我。
我说，答应。
我这个人没正形，总是乱开玩笑，但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的尊重她，就仿佛一个小混混突然穿上了西装，文雅起来，不敢有半点低俗，生怕玷污了这种神圣感。
她是我接触的朋友里，唯一让我觉得有仰望感的。
她心真的跟上帝在一起。
回国后，我踢球撞到膝盖了，疼得我嗷嗷叫，在床上躺了N天，她每天都发信息问我：今天有没有轻一点？
我说，轻一点了。
她说，我跟教会的姐妹每天都在帮你祷告。
我说，谢谢了。
虽然内心深处我认为祷告与我伤痛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我还是相信有联系的，也发自内心的感受到她。
我对她的评价就是：一个浑身散发着爱的姑娘。
她爱着一草一木。
自从认识了她，我就坚信了一点，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能力的行为，爱是可以感染一切的，包括你的敌人。
她跟我同龄，一直没有太正式的工作，也没有正式谈过恋爱，她仿佛对这些一点都不着急，家境蛮不错的，她日常开支都是哥哥赞助的，哥哥每年给她20万的生活费，浙江那边普遍比较富有。
要是生活在北方，她会被骂死的，啃老族。
父母竟然也不逼婚。
2012年，我去拉萨，有六个队友上过教练技术，包括牛哥、蝉禅、于导、胡律师，他们一致推荐这个课程，让我们去体验，他们不仅仅做过学员，还做过教练，并且通过教练技术编织了济南那边的人脉网。
帮主也是我们拉萨队友，他被牛哥感召去了，上课了。
每个上课的人还要继续感召。
帮主又感召了自己的弟弟去上课，同时又感召了王锐去上课，王锐是有抵触心理的，因为王锐觉得自己本身就是干会销的，是不可能被说服的，就是抱着给朋友捧场的心理来上课的。
王锐的媳妇是心语，心语对王锐去上课也是持半反对的状态，但是她也不会担心太多，因为王锐毕竟很理性。
没多久，王锐被成功拿下，成了教练技术最有力的推广者。
心语，也被说服了，去上课了。
心语跟我媳妇关系很好，我媳妇又去上课了。
从牛哥到我媳妇，他们都试图拉我进去，我没进去，因为我坚信没人说服我，他们都做过教练，都没说服我，他们说我是胆怯……
我算是跟踪了三年，对教练技术，对这群人，我感受他们的变化，所以对于教练技术的评价，我跟别人不同。
我对它的判断是中性的，不反对、不支持。
你说是洗脑不？
应该是。
但是，你想想，这群企业家理性不？非常理性，但是都被说服了，没人拿刀子强迫你吧？你都乖乖的听话了，每一期同学聚会都是豪车云集，我媳妇那一期有开奥迪S8的，有开卡宴的。
说明，它应该不是外界描写的那样。
媳妇有4个名额，她要感召4个朋友去上课，我是反对的，我认为你自己体验了就好，何必非要拉别人下水呢？
媳妇反问我，如果你发现了一个宝藏，你是否愿意跟朋友分享？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看着她特别的焦虑，我也着急，也就默许了她可以在我们朋友圈里感召人，她试图感召我两个姐姐，被我爹给否决了，这个绝对不行。
感召了我一个读者，安徽的，做微商的，蛮牛B的一个小伙。
她想感召乌拉。
我说，你谁都能碰，就是不能碰她，她太单纯了，一旦让她进入了疯狂模式，她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媳妇不，偏要。
乌拉这个姑娘还是单纯了，很容易相信别人，媳妇感召她，她就同意，愿意接受新生事物，也愿意去把上帝和爱传递给大家……
第一阶段，她是硬骨头，教练们真的没啃动她。
因为，她内心有强大的上帝。
第二阶段，教练和同学决定摧毁她的信仰，摧毁了没？
真摧毁了，例如带着她去体验酒吧生活，她不是保守吗？那就让她扮演另外一个极端，就是酒吧女，每个人都会扮演自己性格的另外一个极端，例如帮主每天西装革履，从来不说脏话，那教练就让他扮演乞丐，是真的扮演，去街上乞讨。
你有什么信仰，就打破你的信仰，然后重建你的生命。
一看她进入了这个状态。
我特难受，感觉毁了她，甚至我觉得她就是《修女艾达》里的女主角，教练技术使她怀疑上帝是否真的存在了。
这个是不得了的事，若是上帝不被证明存在，那从小的信仰岂不是错的？
他们带她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灯红酒绿。
她会恨我媳妇吗？
二阶段毕业的时候，有个环节是去接学生，我们一起去接的她，她抱着我媳妇，眼泪哗哗的：姐，感谢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谢谢你，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她对于我而言，是陌生的了。
太陌生了。
那天我写了一篇文章，每个人其实都不了解自己，你觉得自己很懂自己，其实你并不懂自己，只要给你足够的环境，你可以成为一个传销分子，可以成为一个诈骗犯，可以成为一个妓女，可以成为一个刽子手……
你，有无数多种可能。
例如我们去湘西的时候，一个小镇上有1万多人从事电话诈骗业务，几乎每个家庭都参与，你能说他们全是坏人吗？
是环境使然。
若是我们从小生活在那里，我们也会成为诈骗犯。
乌拉进入第三阶段的时候，给我发了信息：董哥，你相信我吗？
我说，打住。
她说，你胆怯。
我说，是。
她说，你不敢挑战自己。
我说，是。
她说，人生应该有无限可能，你应该给自己第二次生命，你真的愿意就此平静一生吗？你甘心吗？
我说，甘心，你别试图来感召我了，没用，陪我睡觉的都感召不了我，何况你了。
她说，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成长。
我说，我懂你的心，谢谢。
没多久，她恋爱了，结婚了，现在生娃了。
不过，她也回归了，继续做上帝的女儿，那么我就在想，她经历了这一遭，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从她身上，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固有的信仰是很容易被摧毁的，只要把你带入了特定的环境，看似刀枪不入，那是因为刀不够快。
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选择微商、直销、传销了。
因为，他们被重建了信仰。
乌拉现在干什么去了？
做直销去了，被她教练技术同学感召的，现在做的可用心了，整天天南海北的开会……
她跟我讲，她终于找到自己了。
我在想，在她的教会姐妹看来，她应该真是跑偏了。
我也觉得她跑偏了，原来在我眼里，她是那么的冰清玉洁，一尘不染，而如今？她终于成了一个俗人。
哪天，她真的跟谁私奔了。
我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她从修女变成了少女。
《南方都市报》有篇文章《起底“教练技术”培训》，作为一个外人看“教练技术”的确如文中所言，是荒唐的，是传销。
但是，每个身在其中的人，都对其充满着敬意。
到底我们是醒的，还是他们是醒的？
彼此看对方，都是被催眠的。
可以这么讲，每个看似硬如铁的人，一旦进入了那个课堂，你也会软如泥，牛B的人，抗拒的人多了去呢，还有黑社会带着小弟去准备打教练的，小弟全副武装站在门口，老大在接受教练的开导。
没用半小时。
老大给教练跪下磕头了：你拯救了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未来会不会上教练技术？会不会做直销？会不会信佛？会不会信上帝？会不会离婚？会不会私奔？会不会颓废？
都有可能！
一旦机缘到了，能量场到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没有谁是不能被说服的。
我认为乌拉有个很好的资源，就是她与各画家的关系，若是借助这个资源去囤画，那不得了，她没有考虑过通过画家资源去赚钱。
我想呀！
我问她能否帮我打听，就是谁的画比较有潜力，我们收一些？
她做事很严谨，做了EXCEL表给我，哪个画家擅长画什么，最近拍卖价格是多少，她能多少钱拿到……
我发现，若是真的按照她的标准去囤画，最低标准也要选20万/幅的，超出我的承受能力，我以为几千块钱呢！
我天真了。
我就好奇了，这些名家画的画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说，你挂起来，能感受到它散发的能量场。
我问，真的吗？
她说，真的，为什么有镇店之宝的说法？就是让能量最强的去笼罩整个画廊，一个成语就是最好的体现：蓬荜生辉。
钱我倒是能筹到，关键是如何出手，咱毕竟没有渠道卖画。
这个才是最难的点。
我认可这个市场，但是不知道怎么变现，我光说我手里的画价值百万，可是我不知道应该卖给谁，如何卖。
后来，我建议大家进军签名书市场的时候，我又换位思考了，大家不是不认可签名书市场，而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卖，卖给谁。
我理解了。
签名书到底有没有价值？
你想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你手里有老舍、鲁迅的签名书，别人出1万元你舍得卖吗？
不就是写了个名嘛，对不？
但是，它有两个特点。
第一、稀缺性。
第二、气场大。
你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本书与众不同，因为是作者本人翻过的书，读起来感觉都不同，我天天做签名书，对这个感触格外的深。
我读普通的书，乱写乱画。
我读签名书，都要先用书皮把封面包起来，另外从来不压着读，而是捧着读，读书的时候你感觉不是在读书，而是在跟作者本人对话。
那种感觉，很美妙。
不读书的人理解不了这种感觉，就如同我们永远无法理解有人花几千万买个破罐子是一个道理，因为我们没有进入那个一维，没有感受过那种能量场。
还有一点，我们总是习惯性低估了别人，认为作家是没有粉丝的，这种认识是超级错误的，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铁杆粉丝群体，我举个狭隘的例子，我有粉丝吗？有！有疯狂的粉丝吗？有！我若是借20万有人借吗？N多，上次我喊了一嗓子，N多人给我，我说我签个名卖500元有人买吗？有！我若是见个面吃个饭卖5000元有人拍吗？有！
这些都是事实，实际上远比你想象的疯狂，我每次买车都是众筹，瞬间筹满，而且是无回报的，我这种人是不是应该被大家骂死？
是！
但是，他们很开心，因为每当在照片里看到懂懂的皮卡，就会想，那个轮子是我给买的。
例如，我喜欢刘欢，假如刘欢来我们这里需要我花费2万元接待，我肯定乐意，而且我还要感谢他给我这个机会，不求任何回报。
为什么网红经济那么火？
根源就在这里。
喜欢就是硬道理，你说啥，我信啥。
我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我才影响多少人？几万人而已，但是一个知名作家呢？影响的是上亿人，你知道他有多少铁杆粉丝吗？你知道他的粉丝有多么疯狂吗？
你都不知道。
陈忠实老师仙逝那天，他的签名书到了1万元一本，我们心想，肯定没人买，对不？
错了，陈老是有真粉丝的，有钱的粉丝。
不就是1万吗？
买！
这是不可再生资源。
我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你是红学研究者，你会不会钟情于一本曹雪芹亲笔签名的《红楼梦》？
绝对会！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研究生的论文是研究的《白鹿原》吗？
太多了！
都是超级铁杆粉丝。
2014年我签了1100本，当时还不知道陈老生病了，其中500本是我安排人去陈老师家里签的，另外600本是一个读者签的，他卖120元/本没卖掉，就希望我能买，我觉得价格高了，以前我收过最高的价格是210元，但是量很少，是我给卖家面子，卖家也是看了我文章去签的书，但是签了卖不了，整天声讨我，我就把书收过来了，她的成本为什么是210元？因为她把出差费和礼物费都平均进去了。
我接受。
这600本，我接受不了，太贵了。
发给了我，我给退回去了。
因为我这边又拉了2000本过去，计划年前签完……
我签书是有成本的，这个成本是非常高的，只能靠量大来均摊，量大作家怎么签？就是直接送到作家的家里，慢慢签，有空的时候签几本，我一次性拉回来。
那600本，他实在受不了了，非要给我，60元/本给我，当然他应该还有对半的利润在里面，毕竟他是自己找上门去的，应该没啥其它成本。
他说资金压在里面周转不动了。
那就给我吧。
我要的不是很情愿，因为我要这么多《白鹿原》没用，因为我马上有2000本全新的了。
于是，我把这些全部送给了读者，每人一本。
综合成本在8万多点，当然我也不亏本，因为免费的是最贵的，大家肯定会通过其它方式来支持我，我陆续接到了100万左右的回报吧。
其实我一直都有个观点，比我们层次高的人愿意接受我们的礼物，是我们的荣幸，因为他们不会忘记我们的，先舍先得，但是先舍是需要绝对的魄力。
那2000本签到了1月9日，一共签了150本，陈老就住院了。
后面就没再签。
陈老病重的消息圈内都传开了，问我要书的人越来越多，我觉得书后续还能签，我也没在意，谁要我也给。
后来，我只剩3本了。
那1850本书，最终也没签。
陈老走的那天，无数人给我发信息，有些祝福的意思，你看，发财了吧？一本1万，还了得吗？
其实，我手里早就没了，当天各大平台挂出的《白鹿原》基本上都是从我手里流通出去的，1万成交的很少，普遍成交价在3000元左右。
当然，未来肯定越来越贵。
当天，N多人声讨我，意思是我盼着陈老早点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2014年开始签的他的书，是因为我喜欢《白鹿原》，就这么简单，你知道我的成本有多高吗？
作家为什么愿意接受签书？
对一个作家最好的支持就是买他的书，给他创造更多的价值，若是有机会买签名书那更好，因为你会给予更多，很多书我都是补贴10~100元/本给中介或作家的，这个数额远超出他的版税收入，至于中介给了作家多少钱，那是他们的事，我只要结果，就是我多少钱买这些书。
西部作者我最喜欢的是贾平凹和陈忠实，签多少我都收，贾平凹我一次性签了4000册，每本成本110元。
还有一点，对于一般作家而言，特别是地域性作家，可能是获过茅盾文学奖的，但是影响力不大，新书也就是5000册的印刷量，假如我突然要了2000册，那么出版社的社长都要亲自联系我的，更别提作家了。
因为，我可以给他带去新的读者，新的销量，新的荣誉。
我签的很多书，都是出版社没有这么大的库存，单独开机印刷的。
所以，对于作家而言，我们不是蛀虫，相反，是奉献者，作家给我签书的时候，都会表示感谢的，我签了也不卖，我只是送给我的读者，每个月送一本，有些卖书的会从我这里拿书，我都是成本价给，我不靠这个赚钱，这是我的初衷，我只是喜欢收藏这些东西而已。
我不是立牌坊，而是事实，每个来玩的，我都会给准备上一箱书，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礼物，有作家气息的。
有人问600元买的莫言的签名书是真的不？
我跟他讲，5000元以下的，连看都不用，全是假的，莫言就不签好吧，我找了孙时进老师帮我签，他跟莫言关系那么好，也只能是100本的面子。
你说，我能卖吗？
除了特别好的朋友，我都不送。
有人要进军这个市场，我跟他讲了两点：
第一、你必须坚信签名书的价值，是发自内心的相信，你能感受到它的与众不同。
第二、你必须坚信作家是有真粉丝的，铁杆粉丝、高层次的粉丝。
最后，讲个故事。
我去找一个作家签书，有个商人提了100万现金，要买8幅字。
最终给了9幅字，还送了一幅画。
商人打着饱嗝走的，特虔诚，这是我签书以来给我最震撼的一个画面。
什么是虔诚？
就是我愿意真金白银的供奉你！
